副懵懂的模样,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去那边走走吧。”
从法院的东门出来,便是一条长长的海滨路。有好大一块草地,沿路种植了一排半人高的鸡蛋花树,伴随着细密的海浪声,令人不知不觉便有种放松的闲情。
“今天中午,你小区的物业在巡楼的时候,发现你房间的门窗大开,还以为是你走得急忘记了关。就想联系你,你的手机却打不通,只好找到了我。”方惟安慢慢地向她解释为什么会来找她。
唐盈盈低头看了看手机,今天来法院开会,她将手机调了静音,几个小时没注意看,家里竟然遭贼了,“怎么会这样?我出门的时候,明明都关了啊。”
“我去你家里看过了,是被人故意打开的。每个房间的空调都开到最大,冰箱的门也打开着,洗衣机在空转。我检查了煤气,倒是没动,我想,这是有人想给你留个警告。我也联系不上你,就去找了程风,他支支吾吾的,只说你来了法院,我便在这里等你,顺便又检查了一下你的车子。”方惟安的脸色沉沉,又严肃又认真地说,“盈盈,你最近是不是在处理什么危险的案子?”
唐盈盈的头皮一阵发麻,涩涩地笑了笑,避开了方惟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说,“我经手的大多数案子都挺危险的。有的涉嫌杀人、有的涉嫌放火、有的在庭上就扬言一定会报复,甚至还有些当事人对结果不满意,也怪在我头上。一串炸药包拴在腰上,我能怎么办?”
方惟安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接受她的敷衍,继续追问道:“你别打岔,你心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是谁在给你警告,对不对?”
唐盈盈嘴唇有微微泛白,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我就不做了么?”
猛烈的海风似乎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方惟安向前迈了半步,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响起:“对,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回避危险是人类的本能。”
唐盈盈想了一刻,又虚虚地笑了笑,“可我并不是很害怕,我生活在深圳。这是一线城市,道路上楼梯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每个片区都有巡警,很安全。他们除了吓唬吓唬我,还能怎样?”
方惟安冷冷地听她说完,又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她看,“这是我在你小区的物业中心调出来的监控镜头。这个是进入你家的人,灰衣灰帽带着口罩,去街上随便找一个年轻人来,穿成这样,没有人能分辨得出。你去报警也只是做一个登记备案,对你的安全没有任何帮助。这次留个警告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想进入你的房间做些什么,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难事。”方惟安停了停,又抬起胳膊,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海面,音色愈加冰冷,“你说深圳安全,那你看,一艘船艇从这条海岸线出去 12 海里,就是公海。船上遵循旗船国法律,杀了你往海里一丢,找都没处去找。这又有多难?”方惟安用双手抓住唐盈盈的胳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朝着自己,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担心,“盈盈,你相信我,安全永远是相对的,危险才是恒定的,这两者的界限取决你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唐盈盈心里凄凄楚楚地想,七千万、甚至更多,算不算得上是个大麻烦。但她不敢说,也只好强行抿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方惟安,我不是不怕,我是已经害怕了千百次了,现在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唐盈盈从他的手中脱出来,上半身靠在栈道旁的立柱上,风将她的衣服用力往后吹,扯出了一个瘦弱的身形,“我执业的第一年,办了一个交通肇事的案子,肇事者压断了我当事人的一条腿。肇事后积极施救,没有逃逸。最后被判了一年,民事判赔了六万。从法院出来的时候,被告人亲属骂我,说都是我咬着他不放,害得他老公要去坐牢,毁了一辈子的前途,她不会放过我,等她老公出来,一定要搞死我。当事人父亲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本事,他儿子一条腿才让对方关一年,换回六万块钱。还不断逼着问我是不是收了对方的黑钱?法院那天的人特别多,法官、检察官、办事的、路过人,都看见我像只老鼠一样被指责,被怒骂,我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