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她对?李金银大放厥词,说了一堆她们不一样的话,其?实挺没礼貌的,多少有将拍摄时的痛苦迁怒到李金银身上,然而李金银这个?人?与她萍水相逢,从没有伤害过她,她也没有资格评判李金银的善恶。
喻氤很愧疚,打?定主意走的时候要和李金银道歉。
孟竖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闻勉身上,最?后吸了一口烟,扔到脚边踩灭,“人?我也带你们见了,你们俩的事就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先下去了,李金银身边不能没人?看着?。”
他走之后,天台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很奇怪,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气氛完全不同。
从半人?高的围栏望出去,小区外的商铺们亮起灯,一路沿着?主干道向远方延伸,夜色涂抹去脏乱,反倒让这被城市遗忘的一隅热闹起来。
可惜近处的小区仍是一片漆黑,天台上只有铁门屋檐下有一颗钨丝灯泡,孟竖下去时将它按亮了,通了电的钨丝发出嗡嗡的细微杂音。
“你”
“你”
两道声音突兀重合。
闻勉看向喻氤,喻氤托手,做了个?你先的手势。
闻勉却合上了嘴,好像有些挫败地笑了笑,“到了这个?关头,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喻氤也笑:“我也有点。”
旧事重提,对他们俩来说,都不是易事。
当年她录完旅综回国没多久,孟竖的工作室就发生了一场火灾,不仅丢失了当时制作到一半的文件,还造成一部分?素材损毁,不得不取消在来年柏林电影节首映的计划,重头剪起。
她得知这件事,特意上门慰问,孟竖还算镇定,同时向她道歉,坦白了一件事。
那时电影刚开机,在省城拍摄流失了路透,网络上唱衰她质疑她的声音层出不穷,都并非偶然,而是孟竖故意。
他在开拍前,到电影学院找过喻氤曾经的老师,得知她在校期间更擅长体验式演绎,于是有意将头几天的戏选在人?流量多的省城,放任路透泄露,又在后来的拍摄中向她施压,逼她向内求索,尽快成为“李金银”。
而这一切,闻勉全都知晓,甚至推波助澜。
喻氤到现在都记得孟竖那天说的话。
“我没想到你后期沉浸在娄泽的结局,怎么都演不好恋爱的戏份,只能向闻勉求助。”
“闻勉之所以?是天生演员,因为他演戏不靠感受,而是本能的观察和模仿,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在生活里演戏也毫不费力的人?。”
“喻氤,我告诉过你,戏演完,一切就都结束了,你要分?清哪些是戏,哪些是现实。”
她多想把孟竖的话当成谎言,可提议她体验派演戏的是闻勉,亲口说自己从不入戏的也是闻勉。
甚至闻勉和她在一起的那天,刚刚好是她调整不了状态让拍摄陷入僵局的时候。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巧的让人?头皮发麻。
喻氤跌跌撞撞地回到闻勉家,把孟竖的话当成玩笑说给闻勉听,希望闻勉能反驳她,明?知道孟竖反对?他们在一起居然还相信他的鬼话。
然而闻勉默认了。
无论喻氤问什?么,怎样歇斯底里,他的回答只有一句:“抱歉。”
那天喻氤只觉得整个?娱乐圈全都是伥鬼,她以?为孟竖和闻勉这样的顶尖电影人?会不一样,殊不知他们才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
“果然是戏大于天,你们是艺术家,为了戏连色相都能牺牲,我自愧不如,这个?圈子?我不呆也罢。”
她就要离开他家,闻勉发现她是自己开车,赶在车库前将她拦住,到最?后一刻,都一而贯之地保持了他的绅士风度。
他说:“别在气头上开车,你留下,我离开。”
喻氤流着?泪咒骂:“我一秒钟都不想呆在你家,只要想到曾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我就恶心,闻勉,别再演戏了!我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