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爱德蒙都有底气拒绝她的求婚了,她根本放不下他。

认清现状后,永远在操心远瞻的人决定帮他打扫战场,把容易被误伤的花花草草捡离交战区。

事成后,说不定还能顺理成章向他收取一点报酬。

瓦朗蒂娜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单纯,朋友也很少,外交官的长相和气质都很可靠无害,还是外祖父放心介绍给自己认识的,有了不错的初始印象,不由自主把最近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烦恼都说了。

母亲早逝,父亲威严多于慈爱,少女的童年并不幸福,好在有慈爱博学的祖父,结果祖父中风,父亲续娶,只有外祖父母的到来让她安心一些。

她小心抬头,见领事温柔耐心听自己这些小事,直觉对方并不想伤害自己,又道:“我本来已经说服自己,至少为了爷爷,以后好好和那位夫人相处,不让爸爸为家里的事情操心。”

“结果那位夫人突然就中断婚约,爸爸也什么都不说就同意了……我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我愿意早点接手家里的事情,只是外祖父要离开,我有点失落。”

说完这些话,她脸上一红:“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我甚至不好意思告诉家人。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这些。”

克莉丝微笑摇头,“既然舍不得侯爵,你有没有想过,跟着他们一起回马赛散散心?”

瓦朗蒂娜从没想过离开巴黎,不由愣了一会,随即道:“我也很想外出散心,可是我舍不得爷爷,自从中风后,他一直很孤单,没有我陪着,他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克莉丝惊讶问:“你和诺瓦蒂埃先生能交流吗?”

瓦朗蒂娜点头,“爷爷虽然中风了,可是他的眼睛还能动,我们约定了一些眼部动作作为暗号,每天我都会去陪他聊聊天。”

克莉丝低忖一阵,坐直身子郑重同她道:“能请你替我引见诺瓦蒂埃先生吗?我曾经看过他的文章,因为得知他病重,一直不愿打扰,既然他的神智还清醒,我想见见他。”

瓦朗蒂娜有些迟疑,还是说:“请您允许我去问问爷爷的意思。”

稳妥起见,克莉丝托她顺便把老师的名头也说一下。

结果没用上。

曾经慷慨激昂的革命家现在更像是慈爱的爷爷,听到孙女的拜托,联想到报纸上出现多次的名字,出于好奇和试探同意了会面。

听过瓦朗蒂娜不放心的交代,克莉丝被老仆人引进房间,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瘫坐在轮椅上,如同硬挺枯朽的僵尸,只有眼睛里流露出格格不入的锋利敏捷。

老先生不会说话,面部肌肉大部分僵硬,很难流露表情,只能用眨眼表示是和否,所有话术和表情观察对他无用,克莉丝省去客套,向他简单自我介绍了一句,直奔主题。

“您目前被身体束缚了思想的飞驰,所以我不太确定,您是否还愿意关注这个世界,请问您每天都有看报吗?”

诺瓦蒂埃眨了一下眼表示肯定。

“最近城中在抓捕马赛的杜朗,据说他和维也纳的二世有联系,这件事您相信吗?”

‘不。’

老拿破仑党人连眨两次否定了。

“我有个猜测,王党是为了嫁祸自由派里的拿破仑党人,顺便从马赛贼首身上宰一笔,之后再处决他,博取民心,您觉得对吗?”

诺瓦蒂埃却不给答复了。

克莉丝也不在乎,坐在圈椅里撑了头探究看着他,在一边老仆人的警惕打量下,和诺瓦蒂埃大眼瞪小眼。

漫长的“比谁坚持更久”对视后,老人家抵抗不了眼中酸涩,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紧接着他这个动作,她故意曲解道:“您是认为我说得‘对’吗?”

被说错念头,还没法反驳,非常憋气,相当恼火。

诺瓦蒂埃:“……”

这个阴险狡猾的英国佬。

英国人弯起眼睛,用陈述语气说:“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其实您不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