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顿了顿,她终是问道,“人怎么样了?”

“已经泡上药浴了,张大夫检查了一遍……说是幸亏没有伤及肺腑,目前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

她扶着沈清棠坐回床榻上,不免问道,“夫人,不去看看吗?”

“我又不是大夫,去了能顶什么用。”

少女瓷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麻木空洞,瞧得迎春心生压抑。

往日里,侯爷受伤最需要的便是夫人寸步不离的陪伴,夫人也同寻常恩爱夫妻那般,守着侯爷到病好。

无论是青山那会,还是后来的密室救人。

可自从夫人从天山寺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沉默寡言不说,待人接物尤为冷漠。

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没失忆那会。

“我累了,熄灯。”

沈清棠翻身睡觉,迎春不便打扰,只好照做离开。

夜里,沈清棠失眠了,她想了很多,从前跟李长策在一起的点滴,又到后来的闹僵。

刚刚昏沉睡去,她朦胧间看见帐外站着一个人影,吓得弹坐而起。

“谁?!”

人影动了动,似乎走到桌边,点了盏灯,屋内瞬间亮起。

沈清棠一时间适应不了这强光,抬手遮了眼睛,忽地一只大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她手抖的甩开,才看清来人。

李长策披着长发,玄色中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精壮的胸膛,纱布斜斜的缠绕着他的肩颈。

那张俊迫的脸苍白无比,眉目间冰冷,一双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瞧着她,神色疲倦到有种说不出的可怜狼狈。

“你来做什么?”沈清棠避开视线,不想看他。

“想你了。”暗哑的声音,温柔中饱含思念。

“……”

李长策单膝跪在床前,将她的脸扶正,身高正好与她视线相平,“卿卿。”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最后把那戴了整整一天的香囊放在她掌心。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沈清棠喉头一紧,怔了怔,才明白过来,对方早已经知道,但很快她嘴角勾起冷讽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你猜,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屋内烛火摇曳,一半光影打在他侧脸上,原本冷厉的下颔线软化了几分,剑眉下那双漆暗的眸子暗淡无光,显得温柔破碎。

他就用那样的眼神直视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她呼吸一滞,抬手便将香囊打掉在地。

“真是恭喜你啊,这样都没死。”

她绵软的声音,好似淬了寒冰,深深扎进他的心脏里。

李长策低头,自嘲一笑,沈清棠清晰的瞧见那晶莹滚烫的泪,砸在她的手心里,蓦然间心头涌上一股子难言的酸涩感。

他生得好看,俊冷的面相却被苍白遮盖了凌厉,轻颤的长睫投下一片阴翳,既柔弱又柔美。

再抬头时,他眼眶泛红,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那香囊是他最珍重之物,每日都戴着,有什么变化,他能不察觉?

无论有毒还是无毒,他从未想过要摘下。

他轻声道,“我中了他一箭。”

“围猎场的天罗地网,形同虚设,人死了一批又一批,我差点也死了。”

“卿卿,还不肯说实话吗?”

就算江行简猜到他的计划,也不可能如此精准,唯一的胜算便是将他本人撂倒,才有可能扭转局势。

而这世上唯一能近他身的,只有沈清棠。他在围猎场猜到这一切的时候,心都乱了。

他从未想过他钟爱的卿卿,会背叛他!

她分明谁也不会选,这次却站在了江行简那方,要他的命。

沈清棠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实话?你想听哪种?是我两年遭受你的折磨而产生的怨?”

“还是怀喜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