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

沈清棠只觉得自己像个动物。

李长策不让沈清棠立马洗澡,凝视着她昏睡的脸许久,才抱着她虚脱的身体缓缓走向屏风后。

热水淹过她身体,浴桶里水汽氤氲。

昏沉中,沈清棠感到下颚被他掐住,一碗苦药毫无征兆的灌入她喉中。

她被呛醒,双手扶着桶壁做呕吐状,李长策捂住她的嘴,沉声道,“咽下去。”

小脸憋红,眼角旧泪未干又添新泪。

吐不出来,只能强行咽下。

见她彻底吞咽,李长策才松手,瓷白的脸上生生留了指印,可见他方才多么蛮力粗暴。

他将她拉进怀里,给她清洗身子。

沈清棠累到脱力,无心再与这个疯子较量,阖上眼皮,眼不见为净。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巳时,听迎春说,李长策又出门了。

沈清棠踩着虚浮的步子下床,忍着酸痛推开窗户,外面天色阴云,看上去十分压抑。

李长策昨天疯狗一样的播种,竟然还有力气去军营…

他不是希望那样死吗?那最好一语成谶。

但仔细想来,李长策伤还没好全的时候便一直忙于政务,时不时一出去便是一两天,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他在围猎场受了伤,势必要找江行简把仇报回来,那朝堂上必不可能风平浪静。

她不希望江行简有事,毕竟他活着,她的怀喜便还有来日,此时她最担心又最想见的便是怀喜。

迎春送来膳食,沈清棠吃了几口,便停箸了。

她本就心情不好,心里又压着事情,根本吃不下。

按照李长策定下的用膳要求,她还必须喝完补气的红枣汤。

最后撑得肚子难受,她才得以借口出去散步。

一路上,迎春紧紧跟着她,她也走不远,就在回廊里站了一会。

庭院里常有洒扫婢女。

她又一次看见了上次在假山嚼舌根的两个婢子。

突然道,“迎春,你去把雪团抱来吧。”

迎春迟疑了片刻,神色有些为难。

沈清棠不耐烦道,“我就坐在这等你,哪都不去,何况我又出不去府邸,怎么?我的吩咐你都可以无视了吗?”

自从李长策在围猎场受伤后,便撤掉了她仅有的出府权利,府内的人不认她的令牌,只认她这张脸。

别说是出去了,就是靠近一下都绝无可能。

她虽被囚禁,但始终是李长策在乎的人,迎春自然不敢怠慢,忙道,“夫人稍候,奴婢这就去办。”

人总算是支开了。

她走上前,那俩婢子瞧见她连忙丢了扫帚行礼,“见过夫人。”

“起来吧,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事,最近外面可有大事发生?”

俩人听到后面的话顿时不敢起身,颤抖道,“夫人,奴婢们……不敢胡乱嚼舌根,您就放过我们吧!”

沈清棠取了头上的钗,递过去,谁知二人吓破了胆似的,拼命求她饶命。

她只好放她们走。

忽然,有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拽进了拐角里。

“唔唔!”

对方手上长了薄茧,磨得她嘴皮子生疼。

她挣扎地想将人推开。

“你安静点,我便松手。”

那是个面容清秀的丫鬟,长得一双自然上挑的眼睛,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二话不说直接威胁。

沈清棠本能的点点头。

“我叫阿四,是刚来这里的奴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知是赶时间还是如何,阿四讲话语速特别快,

“围猎计划出了问题,李长策刺杀江行简没得手,反被重伤,江行简趁机发动‘清君侧’,以查贪为名清洗朝堂,现在六部大半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