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挂泪,不停啜泣,“你疯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能听到你为我哭,此生无憾了。”

沈清棠:“……”

不单是疯,还是那种又傻又疯的,伤得不轻。

盛夏晴天。

院竹林繁茂,将炽烈的阳光筛成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林间沙沙作响的喧闹中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卿卿,轻点……”

“别乱喊。”沈清棠红着脸,咬了咬唇,替盘腿坐在矮榻上的青年宽衣解带。

昨夜,清风山庄的庄主举着火把带着整整两队人马找到他们。

声称那帮作乱的山匪已经被绞杀殆尽。

山匪抢劫?

沈清棠不得而知,猜想李长策身份尊贵,暗杀的事自然是不能被泄露,才如此对外公布。

一路上沈清棠缩在车里,不敢看外面,一晚上紧绷着神经不敢睡觉。

庄主给他们换了个干净的小院休息。

李长策有伤,她睡在靠窗的矮榻上守着他。

这刺客做得真够干脆的,院子里的活口只剩下怀喜和迎春她们。

吓死她了,昨夜幸好有铭光在,否则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思绪回笼。

她暗暗深吸气,指尖覆上他已经微微敞开的衣襟,又一顿,只感觉上方压迫感太强,抬眼,正对上对方漆黑的双眸,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指节轻蜷,“你、你把眼睛闭上?”

??第31章 求她怜惜

李长策抿唇未语,但还是听从地闭上眼。

沈清棠顿觉压力轻了些。

她蹲在他身前,将他唯一的中衣脱下来,堆落在他腰间。

上半身一片赤裸。

沈清棠的目光很难不在他身上停留。

他腹肌上有几道小疤痕,肩膀上也有。

他从小混军营,征战沙场,倒也正常。

她轻轻解开缠绕在他胸口上的纱布,映入眼帘是可怖的刀痕。

那伤口从胸骨中央划拉到右侧的胸肌下边深能见到外翻的皮肉,触目惊心的红!

这一道目测足足有六公分!

饶是她知道他伤得很重,但还是在见到的一瞬乱了呼吸。

这伤口若是好了,岂不是要留一条爬虫般狰狞的疤?

造孽啊……

她的心不知不觉微微抽痛一下。

出神的半天,头顶响起低低唤声。

“卿卿。”

沈清棠回神。

“你会嫌弃我吗?”

他眉弓骨深邃,漆暗的眸,冷峻的下颔,本身无一不透着冷的面相,被这苍白病色侵蚀殆尽,如今看着破碎,可怜。

原本张扬,蜿蜒于腰间的微卷长发,如今竟显得他有种美人娇气。

此刻杀伐冷厉的青年,赤裸着线条宽阔精壮的肩背,似乎想要博得少女的疼惜,于是压下偏冷的嗓音,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低低道:

“这道伤再深进三寸便会要了我的命。”

“疼。”

沈清棠的目光不得不再次落到那伤口上。

她心软又具有同理心,自是看不得这个,难免心生怜悯,动了动唇,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将御医研磨好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

沈清棠不会包扎,不懂手法,又是伤在胸口,反正主打一个能裹上就行。

她拿着纱布绕着他的胸膛来回缠绕,成年男人的身体骨架不是她能控制的,何况是高大挺括的李长策,一只手做不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