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昏黄的光晕影影绰绰地落到应淮脸上，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梁士宁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几秒，终于再次轻声开口：“那是一首诀别曲，师父弹的时候，投入了很多……感情。”

这让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上辈子的事……还有郁雾说的那些话。

梁士宁顿了顿，再开口却还是抑制不住声音间的颤抖：“我担心师父……”

担心应淮有一天也像上辈子一样，突然不告而别。

担心自己又一次救不了他。

应淮怔了怔。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转移梁士宁对他胃疼的注意，没有想到梁士宁会说出这些。

他眼睫颤了颤，神情也迅速沉默下来。

“你……”

他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却只说了一个字，又猝然沉默了下来。

头顶的灯轻轻晃动了一下，一点光亮直直地落到梁士宁眼底，将他眼底的血丝照的分明。

那分明是一副怕极了的表情。

应淮有些晃神。

他到底没忍住，忽然开口：“不会。”

梁士宁也怔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应淮会说这个：“师父说什么？”

应淮闭了闭眼，按在胃脘处的手一点点使力。

刚才梁士宁跟他说这些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直接转移话题。

但当他看到梁士宁眼里难掩的难过时，原本咽下去的话却瞬间无意识脱口而出。

他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慌张地别过眼，拙劣地用开玩笑的语气遮掩般开口。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好像很难过，安慰你一下我不会突然离开的。”

应淮抬起头笑了笑。

他心中发慌，尽力遮掩着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别想东想西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但我这个身体，万一哪天突然发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别说了，师父。”梁士宁低声开口。

应淮没有注意到梁士宁语气间的不对劲。

他攥着梁士宁领带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没有注意到梁士宁正一点点向他靠近。

“我就是假如，假如一下，万一哪天我突然发病没救过……咳咳，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个我也没办法保证……”

他话还没说完话，忽然感觉后颈被人倏然按住。

应淮下意识抬起头，紧接着他感觉唇齿间轻轻一痛。

应淮的眼睛倏然睁大。

梁士宁俯下身，带着些许温柔的狠意，将他剩下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不同于前两次有借口的那种吻，这一次，梁士宁是清醒的，认认真真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应淮眼前一阵眩晕。

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推面前的人，下一秒，却感觉梁士宁先一步直起了身。

应淮急促喘息着。

他眼尾通红，浑身发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干什么？！”

“师父上次咬了我一口，我还回来，”梁士宁声音平静，完全不似应淮那般气喘，仿佛早准备好了说辞，“现在扯平了。”

应淮：？？？

“那能一样吗，我咬的又不是你的嘴”

“师父想要咬回来吗？”梁士宁垂下眼，认真开口。

应淮一噎。

他第一次知道梁士宁耍起无赖来这么不要脸。

梁士宁没有说话，盯着面前的人。

他心底有着些许隐秘的期盼，希望应淮能跟他细究自己刚才的举动。

但面前的人却只是揉了揉没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梁士宁眼眸闪了闪，他盯着应淮不说话。

应淮再次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