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招待,怎得还有这闲工夫?”
说到这儿,兆夫人也忍不住,眉间轻蹙,显然十分不耐,“早年蓟州惨成那样也没见京城有什么反应,此时来这的能是什么好官,有那等操心的,自然也有花天酒地的。”
“说着如何如何,到头来你且看看,蓟州能有什么变化。”
兆夫人又说了几句,皆是抱怨嫌弃。
盈娘应付着,安心伺候兆夫人,直至兆夫人睡下,才悄悄地起身,将安神的香膏掐了点放在香炉中,让她能有半日好眠。
她捏了捏酸胀的肩膀,对门外的丫鬟吩咐了,而后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侧身往一旁的厢房去了。
厢房兆夫人给她专门辟出一间屋子,让她能调香制膏,伺候完也有地方休息。
柳湘盈打开窗户后,净手洗掉残留的香气。她不来,调香的屋子整日闷着,味道不算好,外头的雨飘进来才舒服些,鼻尖是泥土青草混合的湿润气息。
这味道柳湘盈很熟悉,兆夫人很喜欢花草清香,淡而悠久,起初为了讨好夫人,她找出这种味道试了很多香,再加上伺候得好,也因此是通判府上的常客,消息也更灵通一点。
知道新帝上位,杀伐果决,知道蓟州复起,朝中来人,也知道朝中官员众多,他是新帝的左膀右臂,从龙有功,不可能来这偏远之地。
即使来了也想不到,她现在靠伺候高门大户为生,没有先前的半点模样。
窗口有竹林掩盖,后面是角门,平日里都关着,但她还是不放心,将窗户掩实了才敢休息。
这一觉睡得昏沉,梦里一切仿佛云遮雾掩,她看不分明,瞧不真切,只专心一直走着,云雾缭绕的竟也不觉得怕,只醒来身子酸乏,手背发凉。
柳湘盈抬眼望去,眼神略过半开的窗户,轻轻皱眉。水绿色的薄袖被雨水打湿,冰凉地粘在手背上,显露出手腕上佛珠的弧度。
她正要拧干,忽而隔壁传来声响,柳湘盈立刻回神,顾不得什么匆匆来到隔壁。
短短一个时辰,兆夫人气得厉害,气急败坏扔下软垫,正好落在柳湘盈脚边。
她低头看了眼,捡起,一边抬手打发丫鬟出去,一边将把前两日研制出来的香膏送到兆夫人手中,轻声道:“夫人试试,刚刚盈娘胡乱摸索着,您觉得味道可喜欢?”
兆夫人横了一眼,随手抹了一把,胡乱涂在手背上,味道起初不显,后来竟渐渐散出蜜香,微浓却不刺鼻。
兆夫人闻着这香,缓缓安定下来,但心里还是气闷得厉害,愤愤道:“我心里忧心着他,想着依着他,让人回来歇歇,没想到着人去才知道已然跟着大官喝花酒去了。醉醺醺地被同僚送回来,嘴里不知喊着哪个狐媚子的娇名,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