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盏小小的角灯,火苗受气波冲击后,摇曳了一会儿,没有熄灭。

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地面上,几盏琉璃华彩的灯罩碎裂一地,如细碎一样扎在御贡的地毯上。

灯废了,地毯也废了。

叶初胆战心?惊,直到听到了公?子的声音。

叶初的反应也和嫡系们一样,立刻就想?到了两年前叶家那场被公?子亲手被毁掉的婚礼。

她哆嗦了一下。

他不是?会随意发脾气的人……

他……

叶初觉得心?口一凉,仿佛当年在婚礼现场被对穿的肩膀又在隐隐作痛。

她几乎在一瞬间就嗅到了浓浓的危险,后脊背生寒。

来自近来一直很温柔的……勾月身上的危险。

叶初隔着一间开?间,透过黑暗模模糊糊地看着身着中衣的公?子从榻上起来,赤脚踩在地上,披了一件单薄的长衫,伸手捡起了一块尖锐的琉璃碎片,捏在手中端详。

微弱的烛火光芒柔化了他的眉眼,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柔。

赤红色的朱砂痣在眉眼间忽明忽暗着。

叶初安慰自己?别?多想?,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变了,已经不是?从前了。

不要怕勾月……

叶初鼓起勇气,走到了公?子身边去。

公?子修长漂亮的左手就这么垂在地毯上方,叶初伸手想?去握住。

他从榻上起来,裹得很随意,领口有大片的皮肤露出,隐约可?见?胸膛精壮的肌理。

这和平日里那个清冷矜贵的未来君主,判若两人。

叶初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不敢看……

顾宴清人虽然醒了,却依旧发着高烧。

如果换做平时,叶初没有办法靠近他一米之?内。

他正专注地看着那块琉璃碎片,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身后,垂下,发烧让目光如春水般深邃,温柔迷蒙。

显得整个人越发脆弱而无害。

可?他想?的是?,到底把这块琉璃扎进软软的心?口,还是?扎进他自己?的心?口。

一缕发丝从耳朵后面逃逸,垂落下来,挡在眼睛上。

公?子唇边推开?了一点笑容。

或者再给软软一次机会,让她亲手扎进他的心?口。

反正,这样的事情她做惯了的,她也不会不忍心?的。

公?子的笑容加深,这一次有了低沉的笑声。

同一件事情,被骗两次。

两次啊……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他前天?对着那堆没人要的药方到底在哭什么?

她都忘记了的东西,他又当宝一样抬回?来了……

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应该一把火烧个干净。

留在世界上,不过是?碍他的眼。

“勾月……”

耳朵边陡然冒出来一个女音,叫的还是?这两个字,公?子第一反应是?叶软色。

可?即便再发烧,他也不会把别?人错认成叶软色。

感受到指尖柔软的触感后,公?子面色冰冷地反手打出一掌,他自己?也狼狈地倒退一大步。

身后的乌发摇晃,更显得随意包裹的窄腰纤细。

公?子面色有些苍白,越发透白了,增加了孱弱之?感。

他静静抬眼。

“噗……”

叶初不可?置信地喷出一大口血,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