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就算叫,也?总是无奈才叫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无芥蒂地,坦诚地叫他。

“勾月哥哥,别怕,软软不疼……”

公子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也?许此一面,便是诀别。

清俊的面容上,泪痕斑驳。

兜兜转转,人为?也?罢,天意也?罢,他的剑总是要?用来对准这孩子……

公子俯过身,双臂轻轻从软软的脖颈和腿弯之间穿过,将躺着的软软抱进了怀里。

他低下头,想亲一亲软软。

这反应如此自然流畅,仿佛是顾宴清做惯了的。

可终究,唇瓣在?堪堪要?触碰到软软的皮肤时,停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不能再是顾宴清了……

梦到了苏醒的时候了。

寒苍梧的时间结界开始碎裂,天空中的岩浆不再是静止的状态,开始极缓慢地流动。

时间到了。

公子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下了头。

而后,流吟剑冰冷的剑锋对准了软软的心脏。

随着寒苍梧的时间结界崩裂,黑暗再次流动进入,流吟剑从软软的心脏入,由公子的后背而出。

她的血溶于他的血,混在?一起?。

你别怕。

嗯,不怕。

转瞬间,结界如碎裂的水帘落在?地面,昏迷的嫡系们和血滴子们全部苏醒了过来。

血滴子们从地上连滚带爬而起?,哭着奔向马车。

哭得连小姐都喊不清了。

当他们还来不及靠近马车的时候,马车中爆发出一阵强烈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光束。

光束以此为?起?点,照耀着整个大地。

伴随着这道光束,马车周围的地面开始爆发出强烈的生?机。

马车底下,马车周围,瞬间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

开放小花的面积越来越大,迅速扩散开来,宛如神迹一样,在?眨眼间漫山遍野地迎风绽放。

整个小世界宛如一台僵化腐朽的机器,耳边似乎能听到巨大齿轮“咔咔咔咔”的声音。

一个齿轮推着一个齿轮,以消耗着新获得的生?命力量为?代价,整台机器再次运转。

风变得清冽了,水再次变得透明了。

整座马车被?碧绿色的藤蔓迅速爬满覆盖,就像一座植物?车一般。

阳光重?归大地,天空中似有宁静祥和的樊音传来,隐有仙鹤音鸣之声。

血滴子们哭着跪倒在?灿烂的花地里。

血滴子们身后跟着顾拂光他们,他们个个流着泪不可置信地看着马车。

未被?藤蔓完全覆盖住的车帘缝隙中,依稀可以看到两个人闭着眼睛靠在?一起?。

公子的衣襟中,那?封信慢慢掉了出来,落在?了马车中。

其实那?封信,他已经看过了。

黑色的字迹好?多?地方?都被?水渍给晕开了,还被?反复团起?来又展开过。

最后还是舍不得,依旧妥帖地收在?了信封中。

软软在?信中写道:

“我知道,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不难,难的一直都是勾月你。

所?以勾月,请你放过你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将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交给我,听从我的安排。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有福气的事情。

永远深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因?为?你是勾月啊。

你是比天上的那?个月亮,还要?明亮的那?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