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表情比平日里?更淡一些,薄唇抿得更紧些,想来是不?悦的。

但顾宴清在外人面前向来是极度内敛的,想从他脸上读出什么情绪来,那是不?现?实?的。

席希见顾宴清什么都没说,狠狠松了口气。

好在叶兄为人温和稳重,处事体贴周全,修养又极好,总记得给?姑娘家留面子,无声化解了这场尴尬,否则要是直接开口责怪师妹,师妹女儿家的面子真是放在地上摩擦了。

他喜气洋洋地去?看陈纤韵,却见陈纤韵纹丝不?动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

陈纤韵感受到的是和席希完全不?同的东西。

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公子怒斥的准备,可他竟连一个字都没说,哪怕一个字,都没有??

没有责怪,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冷漠地推开了她而已。

这比公子开口责怪她更让她难受。

陈纤韵第一次意识到,公子待她,比她以?为的更冷漠。

其实?没有比姚娉婷好到哪里?去?,她只是没有伤过叶蔷,没有惹他厌恶而已。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所以?不?会?在乎她有没有失礼。

他以?修养包容着?她,一如他包容着?其他所有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她怎么能指望他开口责怪她呢?

他怎么会?开口责怪一个外人呢,这对他来说是有悖于他的修养的。

陈纤韵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窗外的风很大,木窗户发?出被撞击的声音。

顾宴清的声音很轻,似乎很疲乏,但依旧温和的轻言缓语,“多谢两位记挂,在下无事。夜深了,请回去?休息吧。”

他发?着?烧,实?在撑不?起笑容来,但即便是逐客令,也是和煦的。

他们大半夜的来看他,顾宴清总还是领这个情的。

顾宴清这么说了,席希和陈纤韵也不?能强留。

在他们关门之际,却见顾宴清从宽榻上下来,简单地披了一件薄衣,一路走到了墙角架子上的水盆面前。

他在洗被陈纤韵握过,擦了药的左手。

陈纤韵知道自己不?该在公子面前发?脾气的,他不?是她可以?随意发?泄不?满的对象。

可她就这么脏吗?!被她握过的手要洗?

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直接踢开了门,怒视着?顾宴清。

席希一见这场面,赶紧趁陈纤韵说话前开口,“叶兄,你伤口上过药了,这样就把药洗掉了。”

席希和陈纤韵想的一样,只以?为顾宴清是厌恶陈纤韵碰他的手才去?洗手的,因此这么说是为了给?陈纤韵留面子。

陈纤韵整个人又气又羞愤,单手牢牢地扯着?席希的袖子。

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顾宴清这般心思明澈的人,自然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但他却并?没有开口解释。

微弱的烛火中,公子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

可他还是在洗手。

这回连席希都说不?出圆回的话了。

这下叶勾月的意思很清楚了,宁愿洗掉药也要洗手。

公子洗手的力气似乎用得过大了,清水盆里?很快漾出了血色。

他用白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又在牙印上用力摁了摁,伤口很快又出了一圈血。澄浓的鲜血滑过他的手背,凝在手边,欲滴不?滴。

就像陈纤韵他们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样。

这下席希再傻也看明白了,哑然,“叶兄你??要留下这道伤疤?”

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日里?,那小姑娘的确把顾宴清的手咬出血了,但并?没有这么严重,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早就不?会?流血了。

之所以?一直在流血,是因为公子自己总是在按压伤处。

他想把小姑娘咬出来的这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