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今一手托着脸,笑眯眯的。
“因为我喜欢你嘛。”
她总把喜欢挂在嘴边,缪寄也不过将其当作玩笑话。
但听的次数多了,他竟也尝到了一丝茫然
这话里的喜欢,会不会有一分是真。
他从未被这种事烦扰过,便飞快抛之脑后,收回了怠惰的视线,合上了眼。
在青斗宗待的日子久了,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被重新装了一遍。
如今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紧绷的神经有所缓解,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困意。
如果可以,他甚至能从现在开始,睡上一整年。
而裴寻今干脆趴在桌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被盯得烦了,缪寄稍抬了眼帘,一睨。
“做什么?”
裴寻今眼尾微垂着,看着有些可怜。
“疼。”她小声道,“身上的伤口疼。”
缪寄侧过身,曲起手肘,随意撑着脸。
他先是扫了眼她的脸。
盈盈笑眼,细长眉,轻翘的唇,还有右眼下一点小痣,星子一般承着眸中笑意。
他知道那张脸好看。
可好看的人太多。
她并非是貌美的人中性子最好的,更不是好脾性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到底有哪里不同,值得那妖族的小殿下和荀随喜欢?
平日缪寄懒得想,但如今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陡然放松的心绪便让他有了更多兴致去思考别的问题。
或许是笑。
天生一双笑眼,也的确总带着习惯性的笑意。
笑也灵动,若不常接触,只会以为她是个性子活泼的单纯姑娘,春里摘花冬里踩雪。
但细看了才清楚,她的个性里天生藏着顽劣,那份亲切也不过是让人卸下防备的办法之一。
视线划过那些可怖的伤口,他忽然有些好奇,顶着这些骇怖伤口,她为何还要去主峰。
随即又想,在锁妖牢的那一晚,她是如何挺过来的。
脸上也是和眼下这般,见不到丁点痛色么?
想的多了,缪寄忽觉得有些头疼。
心底泛起的那点陌生涟漪也让他排斥。
他垂下眼睫,毫不费劲儿地挤出话。
“疼便忍着,忍不住就叫几声,那骷髅听不见,也开不了口,不会将这等子事说出去。”
裴寻今却兴致勃勃地将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若它听不见也开不了口,你平日是如何吩咐它做事的?手语?还是独门密语?”
缪寄:“……”
不如睡觉。
见他不应声,裴寻今又问:“既然已经来了魔域,那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要救谁了?或是说我应当提前做些什么准备?”
闻言,缪寄动了下手指。
不多时,便又有一个骷髅人走进房里,手里还捧了沓画册。
它径直走到裴寻今身旁,把画册放在了她趴着的桌上。
裴寻今接过,胡乱翻开一本。
是一本专画首饰的画册,每样首饰都繁复漂亮,样式也别致。
她翻过几页,顺口一说:“你是要救这画册的主人吗?魂魄附在了这些画册上?”
缪寄忽然发现,她在解玉面前活泼直率,在荀随眼皮底下听话纯然,而等到了他这儿,便将刺人的功夫展露了彻底。
他闭上眼,缓声道:“只是让你看看。”
“解闷?”
“算是吧。”缪寄道,“若有喜欢的,便折了那页纸,之后再交给骷髅,我让人尽快做出来。”
“做这个做什么?”裴寻今只当这是谢礼,她又翻过几页,“虽然这些首饰漂亮,但所有的样式都太过繁复了,重大日子戴了还行,平时戴着,只会和多了颗脑袋差不多。你若是想感谢,不如直接给我些银子,我现下没了去处,自然需要更直接的物件儿。”
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