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抬了头：“也好，那待会儿你和他们一起回来？”

在他眼里，荀随到底比他们大些，将他俩交给他也更为稳妥。

“好。”

等勾盏和缪寄离开后，荀随才缓缓转过身，一手搭在窗沿。

他开门见山道：“寻今，雪牙今天去找你了吗？”

裴寻今刚点下头，话茬就被解玉给接过去了：“你支使他的？”

语气不算好。

荀随淡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玉的嘴角翘了点儿，却是再散漫不过的笑。

“不是你说的，那他怎么知道寻今在哪儿？”

“他问我，我总不能瞒他。”荀随神情自若，“寻今，雪牙做事随心所欲，如果惹你不快，不用总惯着他。”

裴寻今半开玩笑地说：“既然学长都放话了，那我也不客气啦。”

虽是这样说，可她到底有些敷衍。

在她眼里，荀随一直太过正经。说好听点，叫长辈眼里听话懂事的别人家孩子。说得不好听，多少有点古板了。

她对这样拘礼的人，没有多大兴趣。

荀随微微颔首，转而看向解玉，问：“东西找到了么？”

解玉稍怔，随即想起来刚刚随口扯的谎。

他犹豫片刻，忽然伸过手，从后座捞过一个模样精致的纸袋。

“给，”他递给裴寻今，“这文件挺机密，回去了再打开。”

裴寻今笑眯眯接过：“知道了。”

她心里清楚，什么小组文件纯粹是胡扯。

估计就是拿个空纸袋装装样子。

见着她那笑模样，不知怎的，解玉的耳根隐有些发红。

“我就不去你家了，我二哥今天要回来，得早点儿回去。”

这事他提前就说过，裴寻今自然理解。

他走后，裴寻今和荀随也转身往家里走。

两人一路无言，快到大门的时候，荀随忽然停下。

大门两侧竖有路灯，橘黄的灯光打下，将他脖颈的皮肤衬得温暖。而他的脸，却隐在沉沉夜色当中。

裴寻今一门心思走路，险些撞上。

她疑声唤道：“学长？”

“寻今，”

荀随忽然开口，声音与平日的清润不同，有些沉。

如果听得仔细，便会发现他语气中暗藏了不赞许的态度。

“你们在交往？”

他问得直白，裴寻今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解玉。

她摇头，说：“学长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么……”荀随轻声道，“那刚才，为什么要牵着手呢？”

原来被看见了。

裴寻今渐露了笑意，指腹轻轻摩挲着。

“可学长，朋友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她一步上前，忽然拉住了荀随的手。

“还是说，学长要向我哥打小报告？”

她这举动来得突然，荀随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掌心一软。

他垂了眸，小半边脸破开光与影的交界线。

借着路灯，他望见了那轻轻攥在他指间的手，就像覆了层软云。

可又比那真切、温暖得多，也更容易挑起他的贪念。

他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了，等意识到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时，他才有所觉悟。

但对方是好友的妹妹，而他的弟弟也早就说过喜欢她，伦理便成了一道枷锁，紧紧桎梏住了他。

只是爱意仍旧在日复一日间缓慢增长，如今已厚重到令他难以克制。

而眼下，她也和梦里一样，主动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