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笑在摄像头那边夸张地摇头,“非也非也,想你沈文澜,女中汉子,知进退、有手段又能吃苦,怎么可能是小老婆啊?!”她故意误导沈文澜,然后坏笑着揭开谜底,“你是通房大丫头!”说完就被沈文澜“呸”得直笑。
沈文澜显然忘记了现在自己正跟李念琛共用卧室,所以隐私自然也得不到先前那样完善的保障。“通房丫头论”落到了不远处李念琛的耳内,也不知道是撩拨到了他哪根不正常的神经,突然脱了衣服到浴室去洗澡。衣物一路零落到浴室门口,惹得沈文澜追了一路去捡,替他放进洗衣篮里。冲着水的男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少爷,“帮我拿换洗的衣服进来,然后过来帮我搓搓背。”
沈文澜也只好由着他,用丝瓜络给他搓背的时候才叹了口气问他:“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发什么人来疯欺负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弱女子?”她显然也被钱笑影响了,把自己带往“怜卿命薄”的路子上去了。
正被丫头服侍得舒服的大少爷这才开了金口,“受了什么气都好,凡事都先跟你老公说,本来就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的,他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些仿佛妇联主任一样的话被李念琛用一种旁观者的语气说出来,怪异得来又温馨。“儿子”和“丈夫”是男人一生中很重要的角色,他身兼二职,任何言行都可能有失偏颇,只能从角色中跳脱出来劝慰妻子,把自己置身于“朋友”的位置上来提供建议。
“我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脱了衣服乱丢,亏我还以为他这种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在家里也该很讲究呢。”沈文澜立刻向眼前的“知心哥哥”抱怨,同时也惊讶于原来自己也有过这样过分“天真无知”的想法。
舒服地躺在浴缸中的李念琛歪着头,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番,然后回答咨询者道:“他从小被家里管得太严,好不容易结了婚,终于能在老婆面前露出自己男人脏乱差的动物本性,你也多少体谅一下吧。睡衣不出卧室,风度不进房门嘛。”
沈文澜被他说得直笑,手下没轻没重地拍了他结实的背脊一记,“啪”的一声,意外地响得过分。“哎哟哇!家暴啊?!”挨了打的李念琛立刻很小男人地申诉起来,吓得沈文澜赶忙凑近去看是不是打红了。
细看之下似乎是有些微微发红的样子,沈文澜为此有些发窘,却因为李念琛“记仇”的一句“晚上回来打你屁股”而歉意全消了。她洗掉手上的泡沫退出去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始准备启程跟李家母女去市中心购物。
与另一个大活人同住的沈文澜记得自己的专栏中曾有过这样一句话――
恋爱是风花雪月,婚姻是屎尿屁痰。
沈文澜的这些所谓的“金句”在当初领悟的时候不过是“知道”,直到现在,她坐在自己夜里安眠的床边,听着卫生间里李念琛洗澡的水声,这些“金句”才刚刚被用之于“实践”。从前沈文澜最是看不起那些恋爱中智商为零的女人们,但是当她在婚恋世界里真刀真枪地跟丈夫、婆婆过招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也未见得多聪明。
根据钱笑的分析,李楚惠这个婆婆跟国产的传统婆婆并没有特别大的分别――把媳妇当成是来夺取自己多年的革命成果的外敌。现如今的婚姻市场上,女婿和丈母娘的首要矛盾是有没有婚房;媳妇和婆婆的首要矛盾是媳妇以怎样的股价占取了房产证的多少股份。按说李念琛有房,沈文澜的名字不在房产证上,正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但问题就恰恰出在没有经历过这番纠结,大家都比较生分,可见得人都不是安分的动物。
按照钱笑的思路,跟李家房产没有任何关系的沈文澜即是外客,因而李楚惠作为婆婆,她对媳妇拿出了最正确的态度――媳妇是客人,宾至当如归,除了这位客人和自家儿子分享一张床以外,适当的客套和礼仪都应该和其他客人别无二致。
那么按照李念琛的思路,跟自己同宿同眠的沈文澜应当明白夫妻本一体,因而沈文澜作为媳妇,她对婆婆应有的最正确的态度是――由于婆婆是供应“丈夫”这个稀缺资源的完全垄断企业,因而无论如何也不要在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