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切开了放在水里泡软,配上黄芽菜和肉丝一起烧,直到年糕变成羊脂白玉一样的凝脂白色。
从前周末张阿姨休息的时候,沈文澜也曾做过这道白嫩鲜美的年糕给李念琛吃,他从来喜欢这种简单方便的本地小吃,想起来也差不多是一年之前的事了。沈文澜大概是连续写稿所以用眼疲劳了,吃着年糕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随手抹掉,又好像怎么都抹不完一样……
一个在社交网络上不存在的人是最容易消失不见的,她只需要关上手机就可以独自庆祝自己原本的纸婚纪念日。纸婚,多确切妥帖的名字,第一年的婚姻往往是靠一纸婚书联系着的,夫妻感情还远远称不上深厚,三百六十五天换一点薄薄的情分……偏偏,她的婚姻连一张纸都没有,没有真实的名分,甚至连一年都没满,她伴着泪水笑起来。似水流年如风逝,一眨眼已经一年,纸婚纪念,她也曾心比天高,终究还是命比纸薄。
离开李念琛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失恋,因为李念琛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恋爱对象,他是一个让她有点怕的男人,一个让她能用眼睛笑出来的男人,一个给过她自信和安全感的男人。她终于承认她曾经爱过,深爱过,短暂灿烂如烟花,留下烟雾迷蒙的背景和刺鼻的火药味,然后回想的时候却只有那抹黑夜里最美的绚丽颜色。
她独自窝在房间一角,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她“放下”和“忘记”的表现早已是在苦苦硬撑了,如今被一个特别的日期如针尖一样刺破,她压抑已久的情绪从心底冲出来,如同要冲刷掉过去半年的强硬一样。
如果爱情有生命,那么沈文澜想,她办了一场不错的葬礼。放下?又何必?一个承认自己痴情的女人远比一个打死不认的女人要可爱得多,她虽然说不清楚如此念念不忘一个不可能的人,究竟是无能抑或坚强?但却可以写出“无情苦,不知其苦;痴情苦,不畏其苦”这样的句子,不好吗?
她开始看傅东水送给她的佛经,因为天资有限,所以不可能豁然开朗,但是渐渐看开却还是做得到的。随后,她的读者也在慢慢增加――
做了正确选择的孙佩佩是因为一句“人世皆有定数,或在一人心上停驻,或把一人在身边留住”。
作为“正确选择”的袁显则是因为一句“真的深爱一个人,你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的;而如此不争气的自己,你也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苦苦单恋过的Mike是因为一句“你不能责怪你爱的人不爱你,就如同你不能责怪自己即使如此你也不改痴情一样”。
同样苦苦单恋过又转头找到了真爱的Cindy却是因为一句“最好的爱情是把人和心都留住,次好的则把时光和感觉留住”。
曾经险些失之交臂,最终还是得以把握住的李浩鹏是因为一句“谁都回不到当初,所以要好好活在当下”。
没有一天放下过去的傅东水是因为一句“有一种难忘,是无需记起”。
持续单身的任晓东是因为一句“爱情是种宗教信仰,相信只为获得幸福,但很多时候,大家都是身在地狱,仰望天堂,你必须相信有朝一日能得以快乐,才能继续忍受无边寂寞”。
依旧醉卧花丛,牵出无数孽缘的冯一帆是因为一句“世间有万种人,千般爱,百样婚姻,十类牵挂,却只有一式不甘,自此放不下,忘不掉,种种孽缘皆从此而起”。
……
杂志的编辑因为沈文澜这种懂事的矫情而开始重新捧她,却不知道能说的爱情大都不真,小部分则不对,总之是怎样都说不透的,这东西很多时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真的遇见过的,大都连再提一句的气力都未必有。
沈文澜的邮箱里有不少读者寄了邮件过来,评价她文章中的不少句子有正中人心的感觉,她很较真地想回复说“能有擦过心房的感觉就已经很难得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把这些邮件保存了起来偷偷得意。
情场失意的人在其他方面自然会时来运转,就想失明的人都会有更好的听觉和嗅觉一样,如今沈文澜正业蒸蒸日上,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