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冬日的风,最是寒冷。

崔清河不由怔怔的想,皇宫里的冷宫也是这样冰冷透骨的吗?

青宜走了过来,行了礼后,便安静的站在一侧。

只是她的眼睛很红,像是哭过很久。

崔清河不免问道:“你这是?”

青宜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声音染上几分哽咽:“奴婢只是想到了公主……”

她只是想到了公主,死后连归处都没有。

天上的雪簌簌落下,让崔清河的神情也带上了几分冰冷。

他在青宜开口的一瞬间,又想起了那张苍白的脸。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毕竟,他崔清河并不欠盛意白什么。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心底却是一阵淤堵。

青宜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崔清河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悲伤,不想沾染上这些纷纷伤情,转身就要大步流星离去。

身后青宜喊住了他:“公主自成婚起,她的笑越来越少。”

崔清河脚步不停。

青宜继续高声道:“凛冬到来,公主病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整宿都睡不着,那个时候,大人您也没有陪在公主身边……”

崔清河身上的狐裘落满了雪,地上的脚印却还在增加。

见他如此冰冷无情,青宜轻声道:

“奴婢真替公主的仰慕觉得不值……”

顿时,崔清河顿住了脚步,转身皱眉看她:“你说什么?”

青宜微愣,想起了眼前的人终归是帝师,声音变得微不可闻起来:“青宜没有说什么。”

崔清河心底一沉,面色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我已听到公主仰慕我?”

他冷眼,真是稀奇事。

可随即,他想,盛意白大约也是如同京中那些女子一般,要么,看中了他的皮囊,要么,看中了他的家世。

陛下不就是因此,而将九公主指给自己的吗?

他又想起了二人指婚的那道圣旨,那上面夸奖他和盛意白的词,都是那么刺眼。

什么素善通达,什么年少有为,都不过是擢人为驸马的借口罢了。

他就不信,皇帝在背后还能那么夸他和盛意白。

回过神,崔清河转眸看去,青宜还白着脸站在原地。

“你出言冒犯,我不追责你,但我望你,不要再哭哭啼啼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对他而言,有些不成体统。

青宜心一沉,面如土色:“谢大人宽宏。”

话落,她行礼转身离去,与四遭的雪景化为一色。

崔清河转身,看着帝师府的景色依旧,下人还是有秩的扫着雪廊。

心里却像空了一块。

绛云院前,挂满白幡。

只让人觉得清冷无比,偶尔有几个下人路过,是为了清出院子的东西。

南楚律法公主死后,若是未有子嗣,嫁妆尽数归于宫廷。

盛意白带来的嫁妆里,却不像其他公主一样,有一千马匹,数辆车轿。

唯有一些布帛、钱两、首饰、脂粉。

下人打开地面上的木盒们,一一呈现给崔清河过目。

“大人,都在这了。”

若无主人吩咐,下人谁敢随意清理公主的东西?

崔清河神情清冷,翻看着手中的定帖:“今日先整理这些……”

闻言,下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大人,公主生前还画了一些丹青,您看……要不要烧了?”

总不至于连画都要还给皇室……

崔清河沉默了片刻,抬了抬下巴,示意下人将画轴放原处。

下人拱手,将东西放下。

房内空旷,冬日的风格外的冷冽,吹得屋内幔纱飘拂,像是有人站在纱雾后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