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淳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于顾,自己可能会在刚到这里不久后,就疯狂地踩中所有的禁忌。这地方根本就全是陷阱,正常人难以存活。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设置这里的人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于顾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肖淳,不要胡思乱想。我们能活下去。”

*

肖淳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是家里的次子,而次子总是不容易被人关注。姐姐能干聪慧,自己得过的奖,拿过的成绩,都是姐姐早已拿过的,他给不了家人什么新的惊喜;弟弟可爱,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因为家人无需对他寄予厚望,少了压力,只用跟家人撒娇任性。这时候父母年纪也大了,对孩子的包容度也高了,反而感受到了照顾姐姐和自己时所没有过的亲子温馨。

只有他夹在中间,进一步就是过于“自负”,退一步就是过于“懈怠”。

于是他学会了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在不同的场景里平衡自己的位置,竭力让所有人都满意。可所有人都满意了,他却不满意。对这样的自己不满意。

如此习以为常了二十八年,这样的日子却一朝崩塌,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那他多年来的隐忍、不甘、自我安慰又都算是什么呢?

可这些事,于顾不可能知道。

那他为什么总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肖淳有一种感觉,于顾和自己不仅仅只是校友而已。

连这点都要隐瞒,难道也是因为“自己不能接受”?

又到了夜晚,红灯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块区域。于顾的床被抽了床板,被单、被套都被“征用”为包扎的临时医用布条或者洗澡巾,那床已经没法睡人了。

肖淳主动道:“来跟我睡吧。”

于顾坐在他的床脚下:“没关系,我靠墙休息就行。”

“这床小是小了点,挤挤也能睡的。”肖淳往墙边靠了靠,“来啊。”

于顾还想拒绝,肖淳似随口道:“不好好休息怎么对付那家伙?只靠我一个人可做不到。”

于顾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坐在了肖淳的床沿边。

他侧头看着躺下的肖淳,肖淳的衣服都还晾着,被子里是赤条条的温暖的身体。

于顾喉咙动了动,开始脱衣裤。

他不想弄脏了肖淳的被单。他知道肖淳很爱干净。

“你要是不想脱就不脱,不用勉强。”肖淳已闭上了眼,躺下来的时候才感觉到浑身肌肉都在发酸,尤其腰背,疼得不行,“我没那么讲究。”

于顾却像是因为他这句话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在昏暗里弯起嘴角,轻笑出了声。

肖淳唰地睁开眼:“又笑什么?”

于顾一秒严肃。

被子掀起又落下,肖淳感觉到于顾的身体贴了过来,倒是没怎么反感和排斥,手指还往于顾的手臂上捏了捏,又顺着往下揉了把男人的腹肌。

于顾下腹紧绷如铁块:“……”

肖淳评估着:“感觉跟我差不多。”

于顾:“……”

肖淳好奇:“怎么你力气那么大呢?”

“你也不差。”于顾无奈道。

“我……当时都是条件反射,但这不正常。”说起这个,肖淳眉头紧皱,“我想不通。我从未打过架。”

“想不通就不想。”于顾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这里事事都要弄清楚,只会逼疯你自己。你有这个能力,就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肖淳本也没有别的办法,但这话由于顾说出来,他就是不爽:“你倒说得轻巧。”

“很多事本来就没有答案。”于顾低声道,“为了你好,不管发生什么,接受它就行了。”

“死也接受?”

“接受它。”于顾点头,在昏暗里看着天花板,“它们总会有尽头。”

肖淳听出了什么,侧撑起身体看向于顾,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