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顾道:“你自己说的,你能控制自己,如果控制不住,我就说让你丢脸的话,吓醒你。”

肖淳眉头抽了抽。

于顾轻声道:“社死排行第一名,你跟我上床,还没坚持……”

快被掐死的赵泽凯:“???”

肖淳突然一下松开了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要去捂于顾的嘴。赵泽凯滑落在地,咳嗽不止,大脑因缺氧而晕眩发懵,周宣鸣忙去扶他,又被赵泽凯一把推开。

“傻的吗……咳咳……你!滚……咳……滚出去躲着!”

周宣鸣可怜巴巴地:“你跟我一起躲吧,咱们都不是肖哥对手。”

赵泽凯:“……”

肖淳扑过去,于顾直接张开手臂将人死死抱在了怀里。肖淳一口咬在于顾颈侧,那一下直接见了血,仿佛是要将于顾的皮肉撕咬开,于顾吃痛“嘶”了声,却只是低低道:“坚持了有10分钟吗?不好意思,还是我记错了?5分钟?”

“……”

肖淳发出沙哑的一声“啊”,眼眸突然清醒了几分,但很快又迷茫起来。

他搂着于顾,松开了嘴,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似梦非梦的迷幻境地里。

*

肖淳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

很长的梦,难受得要命,但醒不过来。他胸口上好似压着重重的石头,呼吸有些不畅,浑身湿冷,好似被丢在大雨里淋了三天三夜。

他的耳边一直响着瓢泼大雨的哗啦声,吵得连大脑里都是“哗啦啦”的嗡鸣,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在大雨里走着,不知自己要走去何方,只是一直往前走。他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自己坐在几十层楼的天台上,晃着腿,脚下是翻倒的银河,车水马龙,霓虹灯闪耀不休,很烦,所有的一切都很烦,让人心浮气躁,让人腻味。

他想抓住什么,但不知道自己能抓住什么。心里有个必须要去做的念头,但想不起来是什么。

越想不起来,他就越烦躁,想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将自己狠狠砸在地面,砸得筋骨分离,血肉模糊,让平静的街道像滚水一样沸腾,让那些一直跟着自己的记者露出惶然的表情。

他们不是喜欢找噱头、博眼球、要刺激吗?

他们不是喜欢将镜头怼到自己的脸上,仿佛连一丝毛孔都不要放过吗?

来吧,来吧,看看他砸出白浆的脑袋,破裂的脸,折断的骨头,还拍吗?好看吗?拍得过瘾吗?

他坐在天台上呵呵地笑,没有缘由,只是想笑。然后倾盆大雨又落了下来,他从天台到了学校,站在空荡的操场上,他一个人在操场上举行升旗仪式,喇叭里响着变调的诡异的音乐,他在大雨里走向演讲台,对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开始演讲。

“老师们好,同学们好,我是……”

空无一人的操场突然多了一堆直播手机,各种打光对着他的眼睛,刺得他的眼睛发疼。

无人的操场却有人声在提问,像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请问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吗?这是你跟你母亲早就预谋好的吗?”

“你的生父是谁?肖总?股东们需要知道真实情况!”

“前段时间你姐姐差点出车祸,是你们母子搞得鬼吗?肖总?”

“听说你一直很溺爱弟弟,他真的是肖家的孩子吗?”

肖淳面无表情,脸被大雨湿透,他茫然地低头,以为自己手里拿着的是演讲稿,结果是被大雨浸透的亲子鉴定书。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下一秒,他又回到了肖家的书房里。

压抑的可怕的书房,父亲在咆哮什么,他听不清,母亲在角落哭泣,管家拖出几个行李箱来,丢垃圾般挨个往门外丢。

外头有记者,肖家是连这点脸面也不愿给了,让所有人拍到了他母亲狼狈被赶出家门的模样。

就算如此,他也没看见所谓的生父出现,没有人保护母亲,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