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晚上肉铺关门也晚。苟全的妈妈在鞋厂上班,一个星期要上六天班,因此也不怎么管苟全。
苟全常说,他和我是两根狗尾巴草,种在很不好生存的地方,却仍旧把自己养得毛茸茸胖乎乎。有一回,苟全带着我去富人家的小区翻垃圾桶,他说上回某某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新的PSP游戏机。
那大约是四年级那会儿的事情了。我和苟全躲在垃圾桶后面,看着不远处的豪车里,穿着西装参加完宴会的男孩子被父母簇拥着,漂亮的车,不菲的宝石戒指和胸针,以及父母鼓励的话语,让我和苟全沉默了好久。我们什么也没有翻到,除了一点难过和自卑。反倒是丢下掉了我们聊以自慰的快乐。
那晚上,我们从富人小区侧门的一个小洞里跑出去。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再兴致勃勃地聊PSP游戏机的事情,后来也再没去过这个小区。
家长会前一天,大家都留下来打扫卫生。
苟全问我:“你哥以前都没来学校开家长会,这次是不是也不会来?你跟他讲了明天要开家长会的事情吗?”
“讲了。”我说。
前天晚上我回到家,写了要开家长会的便签贴到家里的小冰箱上。一米高的小冰箱,上面贴着牦牛和哆啦A梦形状的冰箱贴。我选了章言礼喜欢的黑色牦牛冰箱贴,将便签贴在冰箱上。
第二日早上,我醒来,章言礼在被窝里熟睡。他像是一颗暖呼呼的糯米糕,我缩在被窝里瞧了他一会儿,糯米糕大概在做和红豆有关的美梦,因此这个早晨变得更甜美了几分。
哆啦A梦冰箱贴下面压着他的回复【不去】。
章言礼的字和他的人完全不一样,丑丑的,横不平竖不直,有点像是小学生字体,丑得自成一派。
苟全兴冲冲地问:“那你哥最后怎么回你的?他要来不?”
“不来。他晚上工作忙,白天要补觉,来不了。”我解释。
苟全把抹布放水桶里,他搂着我的肩膀,说待会儿和他一起下去打球,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