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种悲恸到绝望的憔悴感,还有那眼睛的红肿程度顶多也就哭过那么几下,至少我办案这么多年,真就头一回见到这种死了孩子来局里配合调查,竟然能精致到这程度的。更别说从孩子被绑架到撕票抛尸,再到今天来局里配合调查,她身为孩子母亲,居然还能把穿衣打扮一换再换,也属实是令人难以置信。”黄正启回想了一下苗嫦曦的样子,越发觉得沈藏泽跟林霜柏的话有道理,“就连那闫冧都没这么夸张,我看他今天来局里,身上那套西装是换了,可穿的也很简单,而且连胡茬都没刮干净,整个人看着就很紧绷,也不说显得有多痛苦,至少脸色是憔悴到蜡黄,连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我记得国内曾经发生过一起小学生被学校老师开车撞死,之后母亲前往学校讨要公道并要求公开道歉声明,结果却被网友指责母亲穿着打扮过于精致,不像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更像是要当网红,跟学校索要赔偿也是要吃自己孩子的人血馒头,最终在种种压力和网暴之下,那位母亲选择了跳楼自杀。”林霜柏此前尽管不在国内生活,却也有关注国内的一些新闻,而这起案件当时也引发了很大舆论,因此他也曾关注了解,“但那位遭遇不幸的母亲被拍到的采访视频能很明显看到,她当时还佩戴着工牌,是在上班途中收到噩耗赶往学校,职业装和妆容都完全可以理解,并且她的诉求一直很明确,就是要学校承认过错责任,要学校以及肇事老师公开道歉,还孩子一个公道。”
这一起惨案让林霜柏在后来认真地重新对一些案例中的被害者遗属进行更为细致的行为及心理精神状态的解析总结,以求避免在刻板印象的影响下对一些特殊情况产生误判。
“如果说在苗嫦曦接受问询前我只是怀疑,那么在她接受问询后,我基本就已经确定闫晓妍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因为除开妆容打扮这种有时候会因为特殊情况而产生变量的外在表现,苗嫦曦在问询中的每一次回答,都没有对绑匪表现出强烈的憎恨或是迫切想要让警方抓到绑匪为孩子讨回一个公道的情感。”林霜柏说道,作为一个需要进行心理侧写的犯罪心理学教授,他很清楚在进行推测前必须要从多方面进行验证,而不能根据单一现象来下定论,“只要回看问询的录像并对苗嫦曦说的话以及回答问题与质疑时的态度、用语等各个方面进行分析总结就会发现,苗嫦曦说话时的重点从来都不在闫晓妍身上,并且她跟闫冧对于闫晓妍的称呼也完全不一致,闫冧称孩子为小燕儿,是一个很明显的父亲对女儿的爱称,可苗嫦曦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孩子的爱称,提到孩子时也用‘我们家孩子’来代替,呈现出一种跟孩子十分疏远的态度。”
苗嫦曦回答问题时的重点,既不在要警方尽快找出并抓住绑匪上,也不在要给孩子讨回一个公道上,甚至在回答一些问题时还透露出通过自身的回答反过来试探警方的讯息。
若只有一方面,尚还不能下绝对的结论,可从不同侧面都表现出不寻常的违和时,往往是在证明问题的确存在,接受问询的人多半对警方有所隐瞒藏有秘密。
“还有一点,苗嫦曦虽然是在闫冧的陪同下过来接受问话,但实际上这对夫妻在肢体语言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呈现出亲密感。”沈藏泽补充道,他在问询结束后跟傅姗珊一起送闫冧夫妻离开,实际上也有要进一步观察的意思,“闫冧虽然一直表现出给苗嫦曦当依靠的姿态,可从苗嫦曦的态度上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很放心地靠在过闫冧身上,反而还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在靠近闫冧时身体也呈现出僵硬感,而闫冧说话时她也一直通过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人的潜意识是最难伪装的,下意识地肢体语言能反映出最真实的情感状态,就闫冧跟苗嫦曦的表现来看,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早就貌合神离,不如说是苗嫦曦对闫冧抱有极大的不满以及抵抗厌恶的情绪。”
“我觉得吧,闫冧今天陪苗嫦曦来局里,多少也有点打探调查进度的意思,经侦那边要查他这事他多半是收到风声了,苗嫦曦接受问询时他也没闲着,一直在跟周佑旁敲侧击地打听,也幸好沈队有提前交待过,否则周佑多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