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确实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暂时远离裴焕君视线的时间。

裴临心下闪过千百个念头,面上却依旧波澜不兴,他只淡淡道:“男儿建功立业,何须凭借女人。”

裴焕君哈哈一笑,他又捏起了那张信笺,一遍又一遍地去看上面的字迹,眼神闪烁,夹杂着难以言表的狂热。

不过,他倒也不至于一时上头,就冲动到立马做什么决定。

哪怕筹谋多载,现在又提前预知了一场可能的乱局,这反也不是说造就能造的,还需要大量的准备。

裴临没有继续留的意思,目的已然达成,他站起身,将裴焕君手捧着的密信抽了出来,旋即在手心上掸了掸它,道:“全看刺史大人如何作想,某先告辞了。”

裴焕君也起了身,他的眼神已然清明下来,又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乐乐呵呵地揣着手,目送裴临的身影离开。

有一双小童来收棋枰,裴焕君老僧入定似的站在一旁,直到他的心腹前来禀报。

“大人,能搜的已经搜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那日贼人的踪迹。”

裴焕君脸上一点意外之色也没有,他说:“哎呀,找不到就别找了,当日借口是丢了金,一州刺史总不能为了这点金子,封了全城来查罢。”

那心腹应是,旋即又问:“大人,那就这般不了了之了吗?”

裴焕君慢悠悠地摇头,慢悠悠地说话:“谁说不了了之了呢?”

他没再说下去,只眼睛一眯,又看向裴临方才坐过的那只高脚几。

他看得出他对姜锦的过度关注,所以方才,话其实也只说了一半。

她是真的眼皮子浅也没关系,只要是郜国的女儿,就够了。

可如果,那日进入他书房的确实是她,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 第 75 章

回范阳的路上, 裴清妍没有再来找过姜锦。

仿佛那日她当真只是抛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再无别的意思。

姜锦不免有些好奇。

照上次所见,裴清妍同卢宝川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了才对, 她为何会说自己无依无靠, 又为何会突然向她示好。

按理说, 她只要抱好自己夫君的大腿就足够了, 除非……

姜锦眼神黯了黯。

除非裴清妍已经发现了卢宝川的眼疾,开始觉得他也靠不住了。

凌霄倒是没像姜锦这般往深里想,她只是十分碎嘴地同姜锦念叨, “裴清妍肯定没安好心,我会好好提防她的。”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过……姜锦失笑,道:“能够相安无事就好,没必要太挂心。”

一行人顺利返回范阳的时候, 是一个晴朗的晚上。

南风吹拂,树影婆娑, 天色已经很晚了, 再加上此番名义上只是祭奠和省亲,而非公事, 所以姜锦没有急着去卢府向薛靖瑶回禀事宜。

她同凌霄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座宅院不大不小,约莫够个七八口人住。她们虽走了, 凌霄的二哥、薛然, 还有之前请来做事的两个仆妇都在, 此时院内亮着灯,有人声, 也不显冷清。

凌霄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低声和姜锦道:“有灯火等我们归程, 可真好。”

姜锦其实没什么感触,闻言还是附和道:“是啊,总不要回来还摸着黑点灯熬蜡。”

还未推开门时,姜锦便听见了小孩儿规律的低喝,她同凌霄对望一眼,再一推开门,便见薛然正在院中,有模有样地练武。

姜锦微讶。

她一是惊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成长太快,她此番出行不过至多两月,薛然竟明显的又高了些。

二来……这孩子确实勤恳,无人管束亦没有荒废自己的课业。

听到开门的声响,薛然转身,见是姜锦她们回来了,他下意识蹦了两下,朝她们跑过来。

“阿锦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