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便是记录赈灾物资的账册。

这账册若是出一点纰漏,太子?都会被问责。

轻则处罚,重则……

重则废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确在厚重密实的书架之间?穿行,烛火灯影绰绰,将她的影子?也拉的细长。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王献若是被废后她的下场,只是她现在压根就不?担心这些?,官家和王献都欠她一条人?命,届时她若是提出和离,也不?会有人?多嘴。

梁朝的历法对于女子并无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和离也并非什么丢人?要命之事,离开王献,她照样可以回娘家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现在她一心只想着报仇,只为……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方?确搜寻了一圈,最终回到了王献趴着的书案旁,男人?安静的趴在案上,眉头紧蹙着,睡的似乎没那么安稳。

方?确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翻找书案上的东西,终于?,在一本册子?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原来?夹在这里……”

方?确将账册收好?,随即拿出个一模一样的篆本,将它作为替代放了进去。

接下来?,就只需将这本账册销毁,再静候方?齐的消息了。

不?知为何,方?确拿到账册,却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将它销毁,而是将它塞进了首饰盒最底层锁了起来?。

她并不?是一定要置王献于?死地,届时如若发生什么变故,方?齐那边除了差池,这本账册也是唯一的保命证物。

那晚过后,王献照旧在府上忙进忙出,晚上就泡在书房里,没什么异样。

方?确一边写信向方?齐汇报着王献的动向,一边继续熬汤给王献送去,不?过没有再加料。

这也只是为了不?让王献起疑,送完羹汤后她就会马上退出来?,表面上说是怕打搅他办公,实际上,只是不?想再与他独处一室罢了。

终于?过了半月,方?齐在信中?向她保证,再过三日,便是接她离开太子?府的日子?。

说不?兴奋是假的,方?确一连三日都没怎么睡好?觉,可在兴奋之余,更?多的是畏惧。

她虽然被娇惯着长大,到到底说来?,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真正的坏事,即使现如今是在进行着所谓的“报仇”,可她的内心还是会觉得惶惶不?安。

在这样的忐忑中?,和方?齐约定的日子?到了。

王献在前天夜里突然被一道急诏叫走?入宫,一直到今日天光大亮也没能回来?,方?确自醒来?后就一直坐在院中?等候着,脑子?里什么想法也装不?下。

院中?的雪色渐渐消融,今日的阳光比以往都要盛,照在方?确身上,却只让她越发的感到寒冷,这彻骨的冷意从脚心直窜上天灵盖,惹得她裹紧外裳,还是颤抖不?止。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今天快要结束了。

宫内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王献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男人?踏进院子?的时候,方?确仍然痴坐在屋檐下,呆呆的看着院门口的方?向,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什么也没想。

他放轻了步子?靠近她,遣退了一直静候在一旁的宝珠。

檐下只点了一盏朢 ? 憂 ? 艹 ? 獨 ? 家 ? 付 ? 镄 ?油灯,天幕又?一点一点沉下去,方?确苍白的脸在微弱的灯火光中?忽隐忽现,直到男人?走?到她的身前,她才迟迟抬起头来?,眨了眨干涩的双眼?。

王献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对着她弯了弯双眸,漆黑的瞳仁映衬着融融火光,眸色像是水波一般荡漾。

“怎么不?进去等?外面不?冷么?”

王献赢了。

方?确大彻大悟过来?,她垂下脸来?,条件反射般的站起身,就要朝着室内走?去,刚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