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盘子银鱼吃完, 满足地拍拍翅膀跑了,他还有事儿呢!

皇帝出巡, 刘据监国, 虽说已经听政一年,但毕竟还年轻,道行浅, 最近廷尉有个麻烦官司, 事涉几家官员子弟,这几个人最近缺钱, 居然敢勾结盐铁运营官,截留铁器,上报损毁, 意图私下贩卖以此牟利。

若是这几个狂徒把事情做成了,反而好说了,明摆着的大罪,下狱判审定罪明年问斩一条龙走起, 可偏偏,没这么痛快,他们的勾当还没等开始实施, 就被发现了。

事情报到刘据这里,他有些犹豫,这几位官家子弟中都是功臣之后, 且家中长辈及时发现制止后便上报自首,也就是作案未遂, 按说是能网开一面的,且他初次监国,若是太过严苛,也怕有损声名,为群臣不喜。

但自从元朔年间实行《春秋》决狱,刑名深刻,他也不能屈法容情啊,而且刘据私以为长安豪爵二代们是有些太飘了,很需要杀鸡儆猴震慑一下。

就在刘据决定按照律法严判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那几位老大人便来太子宫求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一个还是少年时给小太子讲过书的老师。

就在刘据被道德绑架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大金雕呼啸而至,一翅膀扇倒一个,这些厚脸皮欺软怕硬的老头儿最坏了,生怕刘彻回来后他们儿子就没命了,就想先好歹求着刘据先轻判,这样一来,判决已定,而刘彻看在儿子第一次监国的份儿上,估计也会给太子这个面子。

至于太子会不会让皇帝不满意,生死之间哪里还顾得上?

大金雕在门边叫了两声,立刻就有鹰扬卫进来把人强拖出去,韩说高坐马上,见着这几个人嗤笑一声,真是没脸没皮,前几年大将军卫青的儿子卫伉坐法失侯,陛下可都没容情,大将军更是把儿子扔到郊外一处庄园上硬生生囚困了一年半才放出来。

那不成他们以为,自己的脸面比大将军还要值钱?!

刘据抱住大金雕,心下松一口气,他是性情稍微温和一些,但也不是没脾气的,方才那几个人软言相逼,他都想让人拽出去了,但是,初初视朝,就把积年老臣从宫里拖出去,毕竟不好看,正犹豫间,阿曜替他当了这个坏人。

李盛伸出翅膀尖尖指了指桌上,示意刘据写信告诉父皇,刘据有些不大乐意,这种小事还要找大人告状,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大金雕呼他一翅膀:你懂啥啊!太子这职业,高危,最要紧的就是和老爹培养感情,必要的时候可以装可怜,你爹还能二十年呢,你那么厉害独立,想干什么?!

于是,刘彻在路上就收到了太子的来信,心中的刘据很苦恼地表示他也很为难,那几位老大人实在是可怜,但朝廷法度不容私情啊。

刘彻看完一拍桌子:“居然敢趁着朕不在去欺负太子!”

李盛歪头:嗯,其实你的宝贝崽也并没有被欺负啦,当时他要是晚去两分钟,估计刘据就真把人拖出去了。

讲道理,老刘家的皇帝,有荒唐的有正经的,有深情的有好色的,但二十四代汉皇,还真没有什么软弱包子性格。

但是刘彻觉得,据儿年轻心软脸皮薄,他们这些老头子居然组团去太子宫长跪,这不就是逼着人答应嘛!

于是大手一挥,把人都先下狱了!还是派的张贺去审,张贺是太子嫡系铁杆,还是酷吏张汤的长子。

几个心怀侥幸的老头儿:哈哈,终于不用担心了,因为,事情已经彻底办砸了!

刘彻的回信语气温和,不但没有斥责儿子,反而还劝慰他不要为这等人伤神苦恼,看得刘据都有点怀疑了,装可怜真有用哎!

于是他又试探性地发出了第二封信,向父皇请教朝政,这回刘彻的书信就是厚厚一封,说得又耐心又详细。

看着信使走远,刘彻摸摸大金雕的羽毛,言语中有些自得又有些忧愁:“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少有大事,太子还是太稚嫩了些,心太软,朕还得多教他。”

李盛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