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准备得如何？”

她猛地将玉佩塞进抽屉，声音冷得刺骨。

“回陛下，一切都一准备妥当，只等几日后的良辰吉日。”

“很好。”

她垂下眸子，将冰凉的玉佩贴在了自己脸上。

“阿旭，朕会永远记得你，也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自那日沈朝歌的雷霆一怒后，再没有人敢去裴砚的殿里找不痛快。

内务府也猜不透沈朝歌这位新帝的心思，不敢再克扣裴砚殿里的用度，甚至暗暗将曾经克扣过的东西想办法还了回去。

他的日子越发好过，但整个人却一直郁郁寡欢，越发消瘦。

再一次将补药倒掉时，裴砚听到了一声“皇上驾到”的通传声。

裴砚撑着残腿跪地，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朝歌的玄色裙摆扫过他眼前时，他直直叩拜了下去。

“参见陛下。”

“起来吧。”

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温和，裴砚却不敢抬头。

余光里瞥见殿外人影晃动，他心脏骤缩是个小小的身影，发髻散乱地不成样子。

“阿兄！”

七岁的妹妹挣脱侍卫桎梏，踉跄着扑过来，却被铁链拽得跌倒在地。

裴砚浑身血液凝固，眼睁睁看着妹妹膝头磕出血痕，却连扶她的力气都没有。

“带上来。”

沈朝歌抬手，两名宫人押着女童上前，裴砚这才看清妹妹颈间缠着细银链，另一端握在沈朝歌掌心。

“陛下……”

他喉间腥甜，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她才七岁，她什么都不懂，求您放过她……”

“朕自然是愿意宠着皇后你的。”

沈朝歌挑眉，指尖却用力扯过银链，妹妹痛得闷哼。

“不过听说你近日脾气大得很，竟连药膳都不肯吃。”

“朕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请令妹来劝劝你。”

“我吃，我吃……”

裴砚猛地抬头，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一把抓起倒在泥里的药膳渣子，囫囵塞入嘴中。

“陛下，我吃了，能不能放过她……”

妹妹望向裴砚，苍白的脸上有大颗泪珠滚落，却还是挺直脊背，仰起小脸瞪着沈朝歌。

“哥哥你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沈朝歌你不过就是乱臣贼子！我裴家宁死不屈！”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可沈朝歌笑意渐冷，银链在指尖绕了两圈。

“倒是和你兄长一样牙尖嘴利。”

“其实朕是很喜欢你的，可惜，裴砚总是不听话，不听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要！”

裴砚扑过去，却被侍卫按在地上。

银链骤然收紧的声响刺得他耳膜发疼，妹妹的瞳孔渐渐涣散，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小小的身躯软倒在沈朝歌脚边。

他听见自己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喉间涌出的血沫混着泪滴砸在金砖上。

“裴砚。”

沈朝歌蹲下身，指尖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向尸体。

“记住这个滋味，往后每一日，朕都会让你想起，你全家的命……”

“都因你这双觊觎皇权的眼睛而死。”

裴砚胸口疼得厉害，大口大口呕出鲜血，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坠入黑暗。

第八章

前一个月的痛苦回忆到此结束。

“张太医。”

看着面前正打算推门而出的太医，裴砚突然出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