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郁仪毫不留情,“青月不单单模样生得好,诗书也通,平日里跟在娘娘身边处理朝政,可不是一般的女官。”
这个道理秦酌也明白,听到这里不由得感喟一声:“这一声内贵人可不是白叫的,我心里有数。我只不过是孺慕之情罢了。”
郁仪说:“孟司记年纪比你还要大些,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若是想嫁人早便嫁了,既然到如今都孤身一人,说明对她来说很多事并不重要。”
“她有喜欢的人吗?”秦酌问。
“不知道。”郁仪摇了摇头,“没听青月提起过。”
秦酌听罢哦了一声:“青月,单听名字都觉得好听。”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跸道尽头,秦酌要向左,郁仪要向右,二人就此别过。
临走时,秦酌还补充:“三日后,咱们在东华门见。”
“好。”
*
京郊有一处寺庙名叫智化寺。
曾是兴平年间由首辅谢云华主持建造的。
随着谢家的衰败,这里渐渐少了香火,寺中的僧众也靠自己种菜来自给自足。
走过黑琉璃筒瓦单檐歇山顶的山门,便是照壁与钟鼓楼。
再往里走是面阔三间的智 化殿,明间是五抹隔扇门,次间有三抹槛窗,智化殿后面的万佛阁里供奉着九千尊佛龛。
这座庙宇并不大,万佛阁后面便是僧众们打坐修行的禅房了。
如今,这里单独辟了一间院子,门口有人不分昼夜的把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张濯素衣而来,门口的人自发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便走进了这间禅房里。
禅房中只点了两盏油灯,一个清瘦的公子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听 到脚步声,那个公子循声看来,对着张濯行礼:“张大人。”
张濯亦揖手回礼:“赵公子。”
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赵子息。
他身量单薄,看样子年龄并不大,脸上带着一抹病弱的苍白。
只是目光干净温润,看得出是个心思澄明洁净的人。
他看着张濯,轻声问:“请问张大人联系上我父亲了吗?”
张濯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平静道:“现下时局动荡不安,赵首辅数日都宿在内宫,我现在还没有机会私下面见他,将赵公子回京的消息告诉他。”
“这样啊,”赵子息微微颔首,“那陛下可有危险?”
赵子息并不知道皇帝早已不是那个和他抵足而眠的纯良少年了,更不知道皇帝甚至在慈宁宫里烧了二人昔日的画作。
提到皇帝时,赵子息的言语间也带着不安,显然还记挂着二人年少时的几分情意。
“时局不稳,自然是冲着陛下来的。”张濯的语气平淡,根本听不出是在说谎,“我们都怀疑是北元人从中作梗,所以还请赵公子将固原关外北元人的布防画出来交给我,如此也能保护陛下的安危。”
赵子息不疑有他:“好,还请张大人稍候。”
“多谢赵公子。”
“不必。”赵子息轻道,“我数次遇到刺杀,若不是张大人保护我,只怕已经成了刀下亡魂,这点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坐在他身边的张濯不动声色地抓起棋盘上的几粒棋子,在手中把玩数次,又轻轻丢了回去。
?[70]芭蕉雨(四)
在等赵子息画图的时间里,张濯的头脑中转过很多个念头。
梁王看似碌碌无为,其实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三千营的假令牌大概是前兵部尚书王兼明与赵公绥的杰作。王兼明已在流放途中,只怕难逃一死,而赵公绥渐渐失去了太后的信任,未免兔死狗烹,他自然也会为自己选一个新主。那么,看似胆怯庸懦的梁王,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他们二人各怀鬼胎,却有有着相似的目的,自然会一步步走到一起。
梁王的儿子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