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她。
她的目光望着不远处那棵寒枝敛尽的枯树,眼睛一眨不眨,如同一座僵硬的雕像。
郁仪走到女孩儿面前:“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呢?”
女孩儿说:“我叫丫头,我爹在那边喝酒呢。”
郁仪对着她伸出手:“你说她是你娘,你娘叫什么名字,你又凭什么说她是你娘呢?”
丫头说:“我娘叫孟盼娣,我家里有她的画像,我爹说我娘在京城里赚了钱,已经把我和爹爹全忘了,娘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郁仪看向孟司记,她的眼圈红了,仍不肯低头:“我不是你娘,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丫头仰着脸说,“去年你来青州看过我,就在村口的杏花树下,你还托人给我送了两件新衣服。”
丫头正色说:“我看见你,你也看见我了,我刚要跑过去和你说话,你就坐上马车走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孟司记说:“你看错了,我从来没去过青州。”
丫头不依:“我要叫爹爹来。”
“不许去!”一向沉默安静的孟司记骤然道,“不许去叫他。”
郁仪已经渐渐懂了是什么一回事,她掏了银子去买了一串糖葫芦:“来,丫头,到我这儿来。”丫头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有些意动,但又舍不得松开孟司记,摇头:“我不要。我要我娘。”
郁仪说:“你吃过饭了没有,随我去吃点东西吧。京城里好吃的可多了,你想吃什么我都随你,天气这么冷,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冷不冷啊。”
她一面说,一面解开自己的外衣。
丫头穿的棉衣还很单薄,瘦骨伶仃的小女孩在北风里冻得发抖。
郁仪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走,我们去吃饭。”
丫头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孟司记的腰,郁仪看了秦酌一眼:“你们先回去,把东安坊里的事禀报给娘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