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吃饭,便结识了农者。臣要出门,得坐马车,便结识了工匠。臣生病了,便结识了医者。臣要穿衣,便结识了绣娘。臣想在家中,就看遍世间奇物,便结识了商贾。”祝乘风淡声回应。
贺兰决沉默,他知道祝乘风的意思,这列数出来之务,虽人人缺不得,但除了“农”“织”之外,其余可称之为贱流。
他虽全不认同,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偏见,依旧深印入所有人的脑中,即使他是天子,能大设特职,可百年,千年之后呢?
感受到天子是在认真思索,并没有说出阶级之分的话,祝乘风不由心下微松,沉吟几瞬道:“殿下肯定以为臣今日此番,是立时想要为工,商之务谋取官职。”
贺兰决握住祝乘风放在膝头的手,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臣并不认为谋生之务,还应分出上下贵贱。臣觉得世间之务,就如五行流转,可相辅相成,世间之大,能成为“士”的有多少人?可人们口中的末等贱流,才是世间大多数生民的生存之机。”
“臣相信,即使在一百人里寻不出一个顶尖的农者,工者,医者,可一千个人里呢?一万个人里呢?若是把这些顶尖之人聚集在一处,以名利驱之,那想要往上攀爬之人,自会想方设法制出有用之物。”
下沉的夕阳,斜照进廊下,祝乘风眼前的黑,骤然染上了夕阳的红晕,让他不适轻眨眼睫,继续道:“殿下,河水若是被截断堵住迸向大海的河道,那渐渐就会被困成一段死水,最终腐败干枯。要想让河流永不干枯,则要大开河道,说不定哪一段不起眼的河流,就会给大海带来其孕育出的鱼苗。”
贺兰决沉吟良久,才缓声道:“近年气候反常,兵伐将起。”
在先帝被圈禁的那几年,他曾发觉气候异常,特意对比过各朝气候异常的节点,发现气候剧变无一伴随着各种战乱。
尤其是苦寒之地的蛮夷,在恶劣气候中生存不下去,势必会来劫掠中原。
凤眸看进那剔透瞳孔,贺兰决长身而起:“那便在战起之前,让天子看到百派之能吧。”
只有先切实做出一番利于战争的成就,特设的职位才不会是一番虚设,即使百年千年之后,任旧会代代相传。
长立而起的巍峨身形,挡住了照进祝乘风瞳孔上的夕阳,让他不由微扬起头,唇角勾起笑意,主动引导着人去抚摸铺在他膝头的繁艳绣锦:“都说一寸锦,一寸金,殿下也来拂一抚这软金,比之真金如何?”
“这是何处说法?”贺兰决有些好笑。
“这是突厥谚语。”祝乘风用突厥语说道:“中原之博,在其人,其物,其锦。”
能听懂十之八九突厥语言的贺兰决,垂眼看着祝乘风,才发现,他的半边脸颊隐在自己身躯投下的阴影里,另半侧脸却印满暖黄夕阳,长而密的羽睫垂下,在脸上投出两道阴影。
面容艳极而生出妖冶邪态,可他却身姿雅正,铺在膝上的锦段,便如庙宇神像上铺挂的袈逻。
妖邪之容,端雅之姿,神态之温,
几相揉杂在一人身上,却并不显突兀。
感受到头顶长久注视的目光,祝乘风掀起眼睫,后仰起头,几丝搭在侧肩的乌发缭绕着淡香,垂落在后背。
贺兰决勾起那缕乌发,放至自己鼻尖轻嗅,在越发晦暗的神情中,听得身前人轻而缓得又说了一句突厥话语:
“锦,是金,也是能套在突厥脖颈上的一道利鞭。”
廊下风铃叮铃响动,夕阳下沉,冷风骤起。
垂挂着层层帏帐的寝殿内,烛影摇晃,浓香缭绕。
白日还对谈政务的二人,深夜却身躯交叠,靡态毕现。
属于驸马和公主的婚床之上,公主的兄长,却高抬着驸马的淫臀,埋首在那淫汁四溅的花蕊口,以口舌奸淫驸马娇嫩的屄腔。
“噗嗤噗嗤”间,天子的舌头,裹挟着悍猛之力,寸寸凌虐鞭挞着驸马痉挛不已的屄肉。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