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莲那边没进展是其一,另外的烦恼,则来源于自身。
仔细算来,他这个大厨吃表弟软饭已经好几周了,每天除了在家炒炒菜外几乎什么也不用干,大部分时间和现在一样,无非就是趴在阳台上看太阳看天,看对家晾晒的男士内裤被大风刮走。
又快吸完一支,赵白河突然虚眯起眼,因为操场上的表弟似乎也正盯着自己。
“他……不会又看到了吧……”檐王不让他抽烟,于是他手忙脚乱掐灭烟头,赶忙躲进屋内。
总之赵白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从周檐的抽屉里掏出一副纸笔,又开始精打细算筹划起开在市区的小赵饭庄2.0。
他曾尝试过很多工作,可换来换去,果然还是喜欢干厨子这行。创业嘛,首要便是启动资金,但市区的房价可不和他闹着玩。之前在乡镇拿到的门面转让费在省城估计连个厕所都盘不下,他东拼西凑把自己微信钱包那几块几毛的零头都算上,与目标金额仍相差一大截。切实感受到穷困,赵白河才后悔自己当年为啥没跟着彪哥一起去跳社会摇,那帮混混现在全发达了,一个个摇出了幻影摇出了库里南,最差也是奥迪A起步。
一直到周檐中午回家吃饭,赵白河都还坐在餐桌前,咬着算账的笔头,看他以前混混同僚们的社会摇视频,一脸衰样。
周檐听赵白河抱怨一阵,没说一句话,便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存折递给赵白河。
准确说,是还给了赵白河,这是赵白河之前留给表弟赎身的钱,账户的户主名都还是赵白河。
“这笔钱,你拿去用。”周檐说。
赵白河心想就算周檐分文没用,六万也解不了渴,可翻开存折,个,十,百,千,万,十万……四十多万?!
“你当个老师的,哪儿来这么多钱?!”赵白河揉揉眼睛,将存折上的数字数了好几遍,“你不会搞了什么违纪操作吧?噢,我知道了,我听说你们学校的老师偷偷出去补课……”
这话强烈刺激到了为师正派的周檐。他抓过赵白河手里的纸笔,开诚布公、清清白白把账算了个透:他一个月工资六千五,班主任额外补贴,高三额外补贴,年终奖、公积金……再加上吃食堂住宿舍,自身也没什么开销,连生活用品也全靠过节发的购物卡,周檐一通清点下来,甚至还觉得自己这笔钱存得少了。
赵白河睁大了眼,心想他真是要爱死他弟了,尤其是有事业编这一点。
“这还多出来八万你怎么解释?”赵白河指着存折上的一栏。
周檐看着赵白河,停顿许久,才缓缓开口:“……这是外婆给的。”
外婆一个人住在乡下,经济来源极为有限,可长年累月,她省吃俭用,将分分厘厘的钱全都存了起来。在去世前的最后一个新年,她将这些钱给了周檐,说是压岁钱,可惜小白今年也没回来,只好让檐檐全部拿着,兄弟俩见面后再把这钱分了。
总计八万,寓意好事成双,是外婆一辈子的积蓄。
说起外婆的事,赵白河眼底又有些发酸。他以为自己已经熬过最难受的葬礼,后知后觉才明白亲人的死根本无所谓时间,但凡触及外婆,有时是炸红薯丸子,有时是用出一个外婆教他的成语,他的心口便又浮出层层钝痛,每次都比丧事上更甚。
他闭眼掐掐额间,靠到表弟肩上,轻声说:“钱的事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反正也不着急,门面我先租着也是一样的。”
无论是外婆攒的钱,还是弟弟攒的钱,他都不想用。
“你拿去。”周檐硬将存折塞到赵白河手心,捏紧他的手,“多亏了哥哥,我当老师当得很开心,所以哥哥也要一样,没有顾虑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最后赵白河拗不过,一定要给自己表弟打个欠条,才答应收下这笔巨款。
赵白河深知餐饮是实体经济里最难做的,如今握着两代人的积蓄,他更是不敢怠慢。再三调研市场,分析行情,赵白河联系上做房地产的旧友,贷款盘下了四中后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