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好,你便指给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家,在你手底下做事,还能分不清大小王吗?”
若郁仪此刻在场便能知晓,这位卢昌辅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与陈之敬不过是一个锋芒在外、一个锋芒在内,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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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仪回了家,先是将白元震给她的砚台找出来,又将自己昨夜临好的寒食帖一并装好。她本想换了官服穿一件平日里常穿的直裰,目光落在昨日新送来的那一身宋锦女裙上,又渐渐犹豫了起来。
她想起那一日,张濯来她家中做客时,为她亲手绾起的头发。
二人于镜中四目相对,张濯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
郁仪拉开妆台下的抽屉,里面是从未打开过的两排胭脂水粉。
另有一个木匣,装的是太后赏赐的耳坠子。
空气里分外安静,似乎也在容她犹疑着要不要再将自己修饰一番。
片刻后,郁仪走到衣橱前,将那一身宋锦的女裙取了出来。
她虽然自己从未穿过这样的衣衫,可一来见公主穿过,二来那日量体裁衣时刘司饰也教了她一番,所以换上这套衣服,并没有费郁仪什么功夫。
郁仪走到镜台前,缓缓拔掉了自己头上的木簪。
鸦羽般的乌发柔顺地垂下,披在她的肩头与脑后。
铜鉴倒映着她的面容,这是一张清瘦中略带苍白的脸,眸色敛静深沉,既便是穿着闺阁女儿的衣着,仍穿不出娇柔与妩媚。
郁仪抬手学着张濯那日教她的手法绾起螺髻。
她原本便很聪慧,区区一个发髻并没有难住她。郁仪从妆奁盒子里拿了一对犀角梳插在发髻上做点缀,不至于像金钗步摇一般晃来晃去。
梳过发髻,郁仪拉开了装满胭脂水粉的抽屉,与永定公主相处的时日久了,这些瓶瓶罐罐对她而言,并不是全然陌生的东西。郁仪打开一盒脂粉,用指腹蘸取一部分,轻轻匀在脸上。
她的手法生疏,不过是循着记忆里刘司饰的手法将胭脂按在腮上,颜色重了些,她便又起身拿巾帕来擦。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用青黛描了眉弓,对着镜子照了良久觉得应该是能见人了,才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