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如何?”
他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这盐贩子是体面人,他知道给现银对苏给事不大方便,所以随身带了银票,这样也不易被发觉。”
郁仪沉下脸来:“这是银子的事吗?若他今日只是携带私盐,我便不会同他纠缠,交了罚金便能让他离开。你们分明也是害怕假令牌的事情暴露,才要请科道的人过来做个见证,日后若有事发,也能担上一半罪名。”
“纵然是四千两又如何?”郁仪拧着眉,“若三千营出了岔子,京师动乱,只怕你朱知事九族难保。”
朱知事听罢她一席话,暗骂了一声死心眼,招呼衙役们说:“得了得了,都别看了,赶紧拿人吧。”
这些衙役看向郁仪的目光中都带了一丝不满。
十两银子是他们大半年的俸禄,足以让他们愿意铤而走险了。
人群中有人说:“早知道就不听朱知事的话了,现下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另一人道:“我老娘病了数日,若有这笔钱,我就能为她抓药了。”
“是啊,我婆娘每到秋天就发愁,家里三四个半大的小子,一天能吃两锅米饭,还嚷嚷着饿……”
他们只不过是顺天府最底层的差役,一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家人的担子,什么为国为民,在他们眼里都只是空谈而已。
他们想要钱,能治病救命的钱、能让子女吃饱饭的钱。
夺了他们的钱,就是要他们的命。
这群人里,有些人的眼中是欲望,有些人则是期盼的恳求。
对于前者,郁仪尚能忽视,而后者目光中的殷切,却让她心里一酸。
她依然记得张濯说过的话:她不能替任何人原谅他们。
郁仪的余光中落在那名盐商身上,他看似漠不关心这边发生的一切,唇边却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像是胜券在握,知道苏郁仪一定会就范一样。
见场面一度陷入焦灼,他唇边又挂上更深一重微妙的笑意:“若你们实在为难,我愿付一千两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