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仪走到门口,有龟公拦住她:“我们这不做小娘子的生意。”

他的眼睛止不住的往郁仪身上瞟,显然也是在判断她的身份。

郁仪从袖中掏出银子:“够吗?”

龟公为难:“这……”

郁仪又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他:“够了就让开。”

龟公咳了一声:“我带你进去,但是还请小娘子坐在旁边,不要引人注目。不要被男客们当作……”

他知道郁仪美貌,怕她被来这里风流的男客们当作花楼里的娼妓。

郁仪颔首,龟公便引她走了进去。

暗娼里面光线昏暗,男男女女缠在一起,看似只在喝酒取乐,实则有些男客的手已经伸向窑姐儿们的裙下。

王以骋和另外那人走上了二楼,那里帘幕轻垂,从外面很难窥视里头的情形。

郁仪要了一杯酒没喝,不动声色的洒在自己的袖口与衣摆,又含了一口酒水在口中,假装自己不胜酒力,起身亦向二楼走去。

二楼入口处有龟公守在门外,拦住她:“这里不让人进去。”

他眼见这位美貌的小娘子踉跄两步,险些一头摔倒,紧跟着就把酒吐在了他身上。

龟公“诶诶”地叫了两声:“你这是做什么。”

郁仪眼波盈盈:“我是别的郎君带来的,你拦我做什么?”

她本就貌美,此刻眉目婉婉,笑容妩媚,果真是烟花之地的女人惯用的姿态。

龟公当真以为她是男客们带来的伶人:“行行行,你快上去吧。”

郁仪福了福:“谢谢你啊,小郎君。”

龟公摆手,倒退数步:“别再吐我身上了啊。”

郁仪走上台阶,向右手边的回廊处走去,这里处处传来莺声燕语,隔着一道垂帘,更有嘤咛声时隐时现。

恶心。

她的眼神冷淡了下来。

走至尽头处,最里面的那间房中却没有了调笑声。

其中一人道:“永年再稍等片刻,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

说话的人是王以骋。

“这一个月以来,我几乎每日都在和这群北元人打交道,他们早在请旨入京前便悄悄潜入京师,为的也是主子们大计……”

他们是在这里等北元人。

这名叫永年的人应该就是梁王的心腹了。

梁王与北元人相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郁仪也不知,为何这北元人迟迟都不现身。

房中那几人似乎有些不耐,又或者是他们心中亦觉得不安,恐生变故。

那名叫永年的人终于说:“不行,我觉得今日不大对,我要先回禀王爷,王以骋你先留在这里,若北元人来了替我解释一番。”

到了此时,这里也不好再多留。

郁仪匆匆下楼,走到暗娼门外,她看见亭一正坐在一旁的赌摊前装作看人猜大小。

郁仪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亭一跟在她身后,二人拐入一个巷中,郁仪附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亭一犹豫:“苏给事……”

“去吧。”郁仪轻声说。

亭一带了两个人先走了,另外留下两人在这里保护郁仪的安危。

郁仪走出巷子,却迎面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人指着她说:“就是你,偷走了我的女儿!”

他一把抓住郁仪的胳膊:“老子见过你,就在晋安坊,你说带着我女儿吃杂豆粥,结果她就再也没回来,你这个杀千刀的人贩子!”

他是嘉善的生父,孟司记名义上的丈夫,人们都叫他董大郎。

郁仪凝睇他说:“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董大郎桀桀笑道,“小娼/妇,那我就让你认识认识。”

他虽不高大,却是个成年男人,手上的力气极大,根本叫人挣脱不得。

亭一留下的人马上向郁仪看来,郁仪微微摇头,若真动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