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仙蓉嘴角勾起的弧度如春花一般耀眼,此刻笑声清朗,而他身后则站着一个比他年长了一些的漂亮小少年,正伸手推着他的后背,让他飞的高高的。

随着薛景元的动作,祝仙蓉的裙摆扬起又落下,在晨光中折出一条优美的曲线,像是林间中自由自在的鹤,而站在一旁的薛景元就像是托举他的风一般,正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盯着看着祝仙蓉看。

薛景元的视线始终落在祝仙蓉的身上,未有移开的时候,因而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一个小双儿正悄悄藏在树后,也如同他看祝仙蓉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薛景元.........可真好看啊。

那时候的祝小蓟知道薛景元的名字,知道是薛家的小郡王,知道他是嫡兄的未婚夫,而薛景元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祝小蓟,更没有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只因为即便是两人擦身而过时,也总是祝小蓟低着头,恭敬地给薛景元行礼,直到薛景元离开了,祝小蓟才敢抬起头,视线追过去,盯着他的背影看一会儿,直到看到薛景元走到祝仙蓉身边,才仓皇移开。

薛景元从来不知道那隐晦而暗含倾慕的视线是祝小蓟的,或许他也从未去深想,因为那时候的他只喜欢他的未婚妻祝仙蓉,只一心一意地对着祝仙蓉,直到祝仙蓉和二皇子的事情败露,他都还天真以为是二皇子强迫了祝仙蓉。

二皇子和祝仙蓉成亲的那一天晚上,薛景元一个人在酒楼喝的酩酊大醉,那是祝小蓟第一次违抗主母的命令私逃出门。

他花了自己所有的银子,终于打听到了薛景元所在的酒楼,一间一间地找,忍着被醉酒的嫖客调戏,才终于找到了把自己关起来,独自一人喝闷酒的薛景元。

薛景元那时候已经喝到了人事不知,倒在桌面上,酒杯翻倒倾洒,扑鼻的酒液从桌面一路流淌至地面上,成了一条晶亮的水线。

祝小蓟摘下披风兜帽,走到薛景元身边,扫了一眼成堆的酒瓶,犹豫片刻,随即伸出手去,将薛景元扶了起来。

他把薛景元扶到一旁的床上好好休息,还抬手,慢慢脱去了薛景元的鞋袜。

他本来还想脱掉薛景元的外衫,让他睡得更舒服,孰料解开腰带的时候,却被忽然惊醒的薛景元抓住了手腕。

“...........”祝小蓟悚然一惊,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薛景元警觉的眼睛。

薛景元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墨玉一般温润漆黑,他对着祝仙蓉的时候,像来是弯起带着笑意的,但此刻对着祝小蓟,瞳仁里却是一片陌生的漆黑和冰冷。

他认不出祝小蓟,醉酒中只当祝小蓟是酒楼掌柜派来的陪酒小侍,心绪不佳的他此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何况是一个卖身的男妓,因而粗暴地甩开了祝小蓟,薄唇轻吐出字句,只以一句就让被推到在地的祝小蓟瞬间凉了血液,浑身发抖:“滚,别碰我。”

薛景元躺在床上,闭眼,声音低沉却清晰,一字一句地落进了祝小蓟的心底:“你......脏死了。”

第129章

窗外鸟雀吱啾。

眼睫被湿润的眼泪打的几乎抬不起来,祝小蓟费了些许力气,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塌边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祝小蓟见状,眼皮轻颤,几乎瞬间就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想要起床,但隐秘的腰疼却潜伏已久,刹那间剧痛从他的腰间一路蔓延往上至脊椎,一瞬间祝小蓟疼的头皮发麻面色扭曲,攥着拳头趴在塌上,闭着眼睛将这阵疼强忍过去后,才缓慢地爬下塌穿鞋。

他头发都没有梳,身上随意裹了昨日穿的衣服就跑下了塌,冲到门边,张开嘴,正准备唤薛景元的名字,抬眼看去时,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侧对着他,似乎低着头正在和祝仙蓉说话。

那个人.........是他的夫君薛景元。

只因背对着祝小蓟的那人身上还穿着昨日那件银丝流云纹外衫,祝小蓟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