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英说的没错,白奚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只有他陈越自作自受。
“而且,你不知道我不开心吗?”白奚冷冷地盯着他,我每天看你的脸色行事,生怕讨好不了你,要一辈子要禁院苟延残喘。”
“你喜欢我,所以不顾我的意愿把我留在身边。在你看来,我的想法无足轻重,你只要按着你觉得的‘疼爱我’,‘纵容我’,这种恩德,我该感激涕零才对。你的喜欢……”
白奚似乎想不出太过贴切的词,最后只是不屑又嘲讽地笑了一声。
“你们从骨子里就觉得我不配,不配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配被真心对待,活该一辈子看你的脸色行事,依靠讨好你,才能生存。”
他看着陈越,缓缓直起身子,语气轻如叹息,“既然始于利用,为什么要掺杂那么多感情呢?”
“不要再见了,陈越。”
“白奚,你敢!!”陈越嘶吼,双目通红,仿佛压抑了太多情绪,他急促地喘着粗气。
“如果……”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如果我放你走呢?”
“褚元英说,你也不是一定想死的,如果我放你走,让你自由地四处见闻,游玩,生活呢?”
白奚愣了愣,脸上很短暂地露出恍惚的神色,随后又清醒过来般摇了摇头,“我不信。”
他直起身子,只要一步就会掉下去。
“试一试信我。”陈越笑得狰狞,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粗哑,“不然……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孤单。你的先生,你的父母,宋子然,甚至每个伺候过你的下人,都会下去陪你。”
白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看什么,你第一天知道我坏吗?”陈越舔唇,“你想把他们全部害死是吗?”
“宋子然和你一样成天地说胡话,宋总督好容易将他送去了西洋。他家世那么好,回来必定又是掀起血雨腥风,我随意推一推,他就命都保不住了。”
“你的先生在穷乡僻野辗转多年,教你们这些山野学生,终于停留在繁华的京都,开始新的生活。啧,他没什么背景,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
“小桃又给你绣香囊了?兰凤是不是见你生病,又躲着哭了?她二人对你倒是有几分感情。”
陈越面无表情,“你倒也不用舍不得,你死了,他们会全部去陪你的。”
“……陈越!!”白奚恨得声音泣血,看向他的眼里全是憎恨。
陈越不为所动,哪怕他明知道白奚最讨厌他高高在上,仗势欺人了。
“站着别动。”
他一步步走近白奚,他确实怕极了白奚不管不顾地跳下去,又放软了声音哄他,
“但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回来,你以后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白奚站着不说话,脸上满是茫然和无助。
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白奚低头木木地看着,一动不动。
陈越猛地一扯,二人跌倒在石坡上。
陈越死死地压着他,伏在他的肩头,白奚动弹不得,他感觉到什么滚烫湿润的液体流进他的颈间。
“白奚……你没有心的吗?”陈越自嘲地笑了笑,“哦不对,你的心里有你自己,还有你的朋友,你的先生……你牵挂的人倒是不少,只是没有我罢了。”
二人沉默了许多,几乎是一句话不说。
陈越依旧把绝大多数食物和水留给白奚,白奚也仿佛彻底认命,陈越让他吃便吃,带他去打猎也乖乖跟着,冷的时候躲在陈越怀里取暖。
两人间除了过分的沉默,那场激烈的争端仿佛是一场错觉。
白奚的脚愈加严重,又肿又红,陈越不愿意再放他一人,找草药也得背着他,总算是脚好了些。
陈越总是沉默地看着他,乌沉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而白奚似乎真的相信了陈越会放他走,又或者知道自己在山里这般行径,出去之后不知要面临怎样的后果。
他不动声色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