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装模作样,断不会去跟白奚算账的。
沈经义多嘴一句,“要不你便放他自生自灭?”
陈越连看都懒得看他,“他是我夫人,怎么自生自灭?”
沈经义摇头,但白奚跑得快,京都这群人还真不能去江南找他的麻烦。
况且那钱本就来得理不直气不壮,真要算起来,说一句物归原主也不为过。
陈越起身,“跑了一次又一次,还真无法无天了。”
白奚离开这么些天,江南的事务可谓堆积如山。
处理下来,好几天都是深夜才睡,巴掌大的小脸更是苍白,孱弱可怜。
褚元英看着他,心疼得声音都在抖,“阿奚,多些休息吧,你如今什么都不缺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褚元英劝了好几次,白奚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却又抛去了脑后。
他早已习惯独立,过去的经历敦促他不断往上爬,既没人可以依靠,也一刻都想不停歇。
褚元英只得摇摇头,白奚不听自己劝,他的世界从不接纳任何人走进去,无论是自己还是宋子然,于他而言都是稍稍重要的朋友罢了。
况且宋子然被白奚劝去了中部,说得上话的人又少了一个。
天气越发严寒,院子里的几株梅树也开出了迎风招展的花蕊,香味沁人,让白奚很是喜爱。
褚元英过来的时候,白奚已经在院子睡着了。
许是近日太过劳累,褚元英叫了他一声没叫醒。
随后褚元英便舍不得再叫了,难得白奚睡得这样沉,拿来氅衣给他披上。
睡着的白奚乖巧得不像样,他趴在石桌上,小扇子似的睫毛安静铺开。
也许是空气太凉,脸颊泛起些许绯红,嘴唇也是红的,偏偏那裸露的一小截颈子皓白如雪。
褚元英沉默地看他许久,最后也只是极轻地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稍触即离,仿佛只是为了给心底注定永久埋藏的感情一个交代。
如果他在白奚第一次与他说不想成婚的时候,就勇敢地做出决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当初那个坚韧执着的少年会在他的呵护下成长,不会像今天这样尖锐而戒备。
褚元英转身招来下人,“给公子备好姜汤,今晚备些驱寒的菜……”
他交代着,却没看见原本睡着的白奚微微睁开了眼睛,眼底仍是波澜不惊。
今日医生过来诊脉。
换季时白奚总是特别脆弱,褚元英生怕白奚又病,硬是将人压在家里等医生诊了脉才准出门。
白奚有事外出,顺道送出去,却在门口见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越站在风中,身姿挺拔,冷厉英俊。他已经站了一会儿,满身寒气。
男人下颌紧绷,显然极力压抑情绪。
见到白奚身旁的医生,眉头皱得更紧,本打算算账的事也先扔到了一边,“又生病了?”
白奚没想到这人会亲自找上门来,陈越离开京都,变数可实在太多了。
白奚正想说话,却抑制不住地咳嗽两声,在见到手帕上的颜色时,习以为常地将手帕折起攥在手中。
“进来吧。”
两人相视无言。
白奚神色不耐,陈越怕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这人想怎么样。这里虽然是江南,但若陈越非要动真格的,麻烦也不小。
陈越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神色几番变化,最终认命般叹了口气,说出的仍是那句话,“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又请了医生?”
白奚摇头,“没生病。”
他看向陈越,神色恹恹,“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实在不想招惹陈越,若是赔钱能了事,他倒愿意将敛来的钱财分陈越一半。
“钱可以分你一半……”
“我们之间扯平了。”
两人异口同声,旋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白奚一愣,什么扯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