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若是心怀苍生的大义者会顾忌着那群蝼蚁,因而投鼠忌器,可嬴清言根本什么都不在乎!她的眼中根本没有天下!

“她到底求什么?她甘心臣服旁人吗?”又一道声音响起,昆仑长老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他们何尝没有这般想过?甚至传书给嬴清言,告诉她不是大秦始帝血脉也无妨,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嬴危心更换成她,支持她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嬴清言没有同意。一个曾经与始帝血脉角逐帝位、不择手段的人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何其荒唐。

说不通,也就没有必要再白费口舌了。

“灵山十巫呢?他们那处有什么动静?白玉圭上显露神迹,我不信他们没有动作。”话题倏地一转,落在了昔日的仇敌身上。

许久之后,殿中才响起了一声:“没有。”回到灵山后,十巫避世不出,似乎天地的翻覆都与他们不相干。

“我不信。他们历来自诩神使,难道对‘猎日’没有任何的想法吗?他们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去问!一次不成,那就问两次、三次”白玉圭重归黯淡,可神谕印刻在他们的心中。他们要怎么样才能“猎日”,要如何才能重获诸神的恩宠,从而打开那封闭的天门呢?与这件事情相比,佛宗的存亡似乎也没有多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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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的刀光劈碎了支离破碎的风声、哀嚎声,追逐着那道游离的气意斩上了灯影幢幢的大殿中跪坐的正身上。散落的佛气如同萤火点点,一旁窥伺的鬼影抓紧时机想要将美味的“祭品”吞噬。可惜它一动作,便有一道锐利的雪色剑影逼来,每一回与剑气撞击,便会削去它身上的“灵性”。它并没有因“六道”的演变而增强实力,反倒是越来越虚弱。就像是内内外外都遭遇了攻击!可不该是如此的。鬼影的念头浮现,黑影膨胀宛如长满了尖刺,它的神智浑浑噩噩,好似下一刻就要发狂。

“地狱道中的恶鬼少去了。”丹蘅并不在意面前炼狱凄惨景象的演变,可镜知不一样。她时时刻刻感知此方世界的演变。她们没有对炼狱中的恶鬼动手,那说明了一种可能,被囚困于“六道”中的生民成功被度化了。他们挣脱了佛宗的束缚,找寻到了“佛的真谛”。

丹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提着刀一步步地逼近了膨胀而又狰狞的恶鬼,雷火飞跃,映衬得她的眉眼昳丽而又妖媚,她忽地笑了起来,像是重新走上了昔日的屠神路。曾经她有那样多的同道,可惜都在日复一日的“坐享其成”中迷失了自我。

神与灵。

已经不需要了。

丹蘅的刀意不经修饰、毫无章法,可在那轰然的雷鸣之下,每一刀都无比精准地落在了黑影上,封住了它的退路。这古怪的黑影极为恼怒,它陡然间演变出的手爪同样好似刀戟,只消一用力就能抓碎筋骨,在敌人的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镜知在看丹蘅。

在过去,丹蘅还是那天真烂漫如春光盛的青帝时,她其实也使用过刀。

可是刀中没有杀意,只有那勃然的生机。

她从生入死,而枯荣刀也只剩下了枯朽了。

镜知的恍惚只停留了一瞬,下一刻她身形一消,仿佛一股轻柔的春风附在了丹蘅的手上。

丹蘅看不见镜知的身影,但是她隐隐能够感知到那无处不在的清风。

她蓦地想起在神宫中的无数个日子,她提着一柄刀,对着初生的天道说:“化作春风,来感知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