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太子未再敢私下和她道别,今早临行,千言万语,皆化作凝望,上马之后,还频频回首。

小王子也是恋恋不舍,临上车的一刻,还从奴仆手里挣脱了出来,跑过来和她耳语,要她过些时候一定去京都,等她去了,自己就做她向导。

“怀卫,走了!”

李玄度在一旁看得实在不耐烦,不知道这两人怎的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忍不住出声打断。

“去吧,路上要听话,别惹你四兄生气。”

菩珠瞥了眼那个微微皱着眉的人,催怀卫上车。

小王子翘嘴,这才任由追过来的奴仆将自己抱着送上了车。

巳时,这一行浩浩荡荡数百人的包括西狄使团在内的人马,终于离开郡城,朝着京都而去。

菩珠则开始了静静的等待,等着那一个她能回京都的机会。

孝昌五年的五月乙未,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劈在了明宗庙殿的正脊顶上,将一侧那只高达数尺的巨大吻兽劈落,碎裂一地,庙殿随之起火。

这是大事,又恰逢姜氏太皇太后七十大寿的前夕,被视为不详。在太卜令商巍的提议之下,百官服素三日,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此事的哀奠,各种说法也随之浮出水面。

数日之后,太子太傅太常令郭朗不畏死,上书请求孝昌皇帝重新调查菩猷之参与当年梁太子的谋逆之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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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郭朗与菩珠的祖父菩猷之关系十分特殊, 亦友亦敌。

说友,是二人年轻求学时拜在同一宗师门下,同席读书, 同室而居, 关系一度曾经密切, 犹如手足之亲。

说敌,则是入朝为官后二人政见不同, 于学术也是各自著书立说, 三十年前, 还曾在京都兰台相约公开辩论,以证述自己的学派和观点。

当年的那一场兰台辩学, 吸引了数千太学子弟与京辅士人的围观。菩珠祖父就是在那一场辩学之后, 声明大作, 追随者众,后来成为一代学宗。郭朗落败, 当时表面拜服, 但从此之后,同门关系疏远,两人也就此渐行渐远, 少有往来。

因祸得福,正是因为如此,到了多年之后的宣宁三十九年,当菩猷之被卷入梁太子谋逆一案牵连众多之时, 郭朗得以毫发无损。

非但如此,得益于那一场残酷的清洗, 他不但接替了太常卿的位置,一跃成为九卿之首, 且在两年后孝昌皇帝登基之后,以德名被选为太子太傅,自此,郭朗在朝廷中地位显著,门生聚集,隐隐有了比肩他当年同门师兄菩猷之的态势。

然而他终究不是菩猷之。

九卿之首固然尊贵,其上却有三公,菩猷之当年便位列三公之一。

这最后一步的跨越,他可以慢慢等。太子太傅的身份摆着,只要太子不犯下当年梁太子那样谁也救不了的错,日后他位列三公并非做梦。

但菩猷之还有一样,文宗之名。

扬文名,立学说,叫天下的读书人心服口服,拜为宗师,这一点,就算他做了皇帝的老师,恐怕也未必能够轻易如愿。尤其这些年,随着名望日益提高,他对自己当年兰台公开辩学落败一事更是耿耿于怀,始终难以消解。

可惜菩猷之已经死了,这辈子再不可能有第二场兰台辩学来为自己正名了。

以不朽而永垂青史,只要是入朝为官的士大夫,但凡有点追求,这必是他们毕生的终极梦想。

何为不朽?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立德,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拯厄除难,功济于时。

这两项,须天时地利,外加不世出的才干,或许才能挣得如此功劳。

郭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自己这辈子或许都没这样的机会,也没这样的能力。

他能追求的便是立言。

做如同菩猷之,甚至超越菩猷之的大家文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