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野抓起几件衣服扔进打开的行李箱,语速极快:“我要回国。”

夏天下午临近五点的太阳光也热辣辣铺开,晒得地面几乎冒白烟。

“周颂,去后厨把盘子洗了,今天我家里有事,早点打烊。”

老板的声音从收银台传来,周颂收回视线,擦完最后一桌,应了声“好”后拎着抹布进厨房。

餐厅一天下来堆积的餐盘都摞在水槽里,周颂打开水龙头,水渐渐漫过油腻腻的碗盘。周颂戴好手套蹲在水槽旁边动作迅速地将洗过的盘子放进旁边。

天色靠暗,收拾完后厨出来时,太阳已经下去了。周颂解开围腰放好,老板把结好的工资递给他:“这个月的工资,你数一下。”

周颂擦了擦鼻头的汗珠,双手接过:“谢谢。”

老板上下打量着 Beta少年,太瘦了,肩背薄薄一片,轻薄的短袖下两片肩胛骨凸起,数钱的两条手臂又细又白,看起来一折就能断,也不知道平时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端起那么多东西的。

“唉,你要不……留我这儿算了。”老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我给你加薪,反正读了书出来都要找工作。”

周颂在他这儿做了两个月暑假工,话不多,跟木头似的,但是人勤快,干活麻溜,一个顶俩。只不过人明天开学,不干了。

周颂数好钱,拉开拉链放进去,温声说:“不了,谢谢老板,我先走了。”说罢,背上包走出门。

迎面吹来一阵微风,从周颂脖颈拂过,带来几分舒爽。天上的云层翻卷成形,被浓郁的黄昏着上金色,一尾飞机无声掠过,扎进云里。

他收回视线,跟着人群过马路。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周颂站在门口掏钥匙,房子隔音不好,门内传出一阵搓麻将的声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门打开。客厅中间摆着一台机麻,几个中年男人围坐一桌,嘴里叼着烟,熏得整个房子都雾缭缭的,摸到牌嘴里时不时骂几句脏话。

周颂垂下头,轻手轻脚贴墙回了自己房间。

坐在首位的男人和完牌正抱着双臂看旁边人的牌,见周颂进房间,掐了烟起身:“你们先打。”

周继远不敲门,握住把手推开门进去。

周颂正放下书包,似乎是预料到男人的行为,没有任何惊讶。

“今天发工资了吧,钱呢? ”周继远开门见山,笑吟吟地说, “跟几个叔叔打牌,一开始手气不好,输了几把。现在运气回来了,一把就和了??你先给爸爸点钱,爸爸赢了还你。”

周颂神色平淡,略长的头发搭在眉骨,侧身拎起书包。

周继远目光直直地盯着儿子的动作。少年细白的手指拉开书包拉链,慢吞吞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

不等递过去,他就迫不及待抢了过来拆开看:“全部? 你没偷偷藏吧?”

周颂一声不吭地摇头。

周继远满意地笑两声,忽然抬起一只手。

见此,周颂条件反射地半蹲下身紧紧捂着头。

“喏。”周继远从一沓钞票里抽两张出来给周颂, “明天开学,自己买点东西。”

“……”见男人没有打自己的意思,周颂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接过钱, “嗯。”

等周继远出去,门外继续响起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周颂才从书包的另一个夹层里拿出另一个信封,把手里的两百块钱放进去。

数了数这个暑假悄悄存下来的钱,他轻轻叹了口气,疲惫地倒在床上,目光无神看着天花板。

一年,还有一年就能离开这儿了。

开学日,学校门口和教室里都闹腾无比。

周颂昨天晚上没睡好,周继远打牌打一个通宵,到早上四五点的时候,他才睡了会儿,所以一进教室就趴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上补觉。

教室前面凑了好大一堆人,在说什么转学生。

“你听错了吧,谁高三转学转来我们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