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自己,也无甚不同。
这样小的花儿,一捏便碎了吧?我想。
将花朵拢在手心,五指收紧,看着淡红的花汁从指缝溢出,便慢慢觉到了一种隐秘的快意,还有逐渐升腾的,毁灭的欲望。
想要毁灭这于我不公的世间,亦想毁灭这个令我厌恶的自己。
我抓住自己的衣襟,殷诀的衣物被我一件件扯碎,扔到屋外,我赤身裸体地站在满室凄冷的月光里,将置于床边的长剑拿起,横在手中,慢慢拔出雪亮的剑身映出我的脸,还有裸露的肉躯。
洁白无瑕,不染脏污。
曾经。
剑锋倒转,对准平坦的腹,剑尖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海棠叭依伺鎏梧漆氿苓氿>皮肉传来。
鼎腔的位置,便是在这里罢。
倘若一剑下去,能否将那些令我不得为人的东西,都尽数挖出?剑尖缓缓下划,在腹间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我微微蹙着眉头,散乱空茫的眼神落到窗外。
右手蓦然松开,任长剑滑落在地,仰面躺倒在冷硬的床榻上,乌发如藻般铺散开来。
左手覆到腹上,在那浅浅的伤痕外一摸,渗出的血与花汁混在一处,我将手放到嘴边,用舌尖微微舔了舔。
又腥又甜,混着浅淡的花香,不知是花汁的味道,还是我自己的味道。
慢慢阖上眼,蜷起身体,任身体沉入更深的冰冷黑暗之中。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自己的身体,被悬于虚空之中,四肢皆被锁链所缚,动弹不得。
有无数黑色的阴影曳地而来,从我的脚踝,蜿蜒上我脖颈,渗入我皮肤,啃噬我身躯。
而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慢慢沉沦……沉沦……再不得解脱。
仿佛彻底沉沦,便是我所既定的宿命。
……我自梦中惊醒。
恍惚无力之感盈在心头,赤裸的身体敞露在晨光下,光滑无暇,腹部伤痕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半点痕迹。
昨日一切仿如幻梦。
只是桌上白瓶里那支花,已是凋零。
兀自静默许久,我起身将衣物取出披上,执起地上长剑拂去灰尘,便独自一人去了后山练剑。
这一练,便是数日未停。
那教人恐慌对我无力感催促着我,令我一刻不敢松懈。
我想要变强,强到这世间,不再有人能够束缚于我。
长空剑法二十七式,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每每使出,总是不像自己。
心绪躁动,愈想摆脱那人的影,招式便愈练愈是生硬,到最后,几如小孩学剑,连架势也不得周全。
什么是我自己的,什么又是他的……我已分不清。
日升又日落,我浑身大汗淋漓,几已脱力,明知再练下去,也是无用,却仍是……不愿服输。
若是连一套剑法也无法练就,那又何谈剑意,何谈剑心,而我这一生,难道便要这样狼狈地过去么……汗水已湿眼睫,耳边忽响起男人的声音。
“剑势再往前一寸,手肘不动,屏息凝神。”
身体陡然一僵,紧接着,却不由自主按他所说而行,滞塞于体内的剑气终于流转自如,我却丝毫不觉愉悦。
待整套剑法练毕,我弯下身子,胸膛起伏,不住地喘息。
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住我。
汗湿的身体被男人拥入怀中,月光自我背后倾泻而下,一起落下的,还有他比月色更为苍白的发丝。
他在我耳边,淡淡道:“周离,你清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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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我整个人定在原地。
身后男人的气息将我包裹起来,是冷而深沉的檀木香。
他一手握着我的肩,另一手覆在着我的腹上,掌心温度透过衣物传过来,又热,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