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支箭尤其的巨大,射入了我的心脏。”
段悠抬手捂住胸口,便被痛得咳嗽起来。
“我能感觉到它的倒刺勾在我的心脏里,很痛,单准,我很痛。”
段悠眯起眼睛,好像在数天的忍耐下终于意识到,呼痛是一件他可以做的事,他有一个可以展示伤口的人,有一个可以理解他诡异且绝望的处境的人。他看向单准,恐怕此时的他也难以意识到,那是一个多么可怜的眼神。
单准的脑子嗡嗡的,在几分钟以前还因为一个吻而柔软下来的心脏再次被揪紧了,甚至扯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了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他扯过沙发毯盖在段悠身上,又小心地蒙住他裤管下消失的脚,有些不稳地站起身。
“我,我去给你找医生,只要把你的腿藏起来,我会让他守口如瓶,你会疼,也许止痛药有用?等我!”
单准转身正要走,手被段悠抓住了。
“没用的,我知道。”段悠的眼神有些涣散,轻轻拉着单准的手,“陪我坐一会儿。”
段悠抬起的脸苍白脆弱,血就变得更刺目了,单准忍不住伸手帮他揩,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有擦伤,像是箭没有射中,划过去拉开的伤口。
“你是暖的。”段悠说着,把脸沉沉地放进单准的手心,单准觉得他呼在自己手上的气都是冷的,冷得单准又打了个寒颤,段悠注意到了,他那张苍白的脸竟然露出了的羞愧的神色,甚至微微泛红,不舍地放开了单准的手。
单准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如果段悠很冷的话。于是他坐下来抱住了段悠,段悠立刻回抱住了他,像是冷极了,想把身上的每一片皮肤都和单准贴近,脸埋进他的肩膀,蹭开他的衣领,把冰得像一支冰棱的鼻尖压进他的颈窝,单准立刻被冻得缩起肩膀,这种冷很不一样,但单准就是能直观地感受到,这是死人的那种冷。
“妈的……好像丧尸……”他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没推开段悠,而是有些僵硬地伸手抚摸段悠的背,“好点了吗?”
段悠用长长的呼气回答他,听上去是舒服得不行了,单准有点好笑,也有点尴尬,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段悠越勒越紧,快要让他喘不过气。
“我说,段悠……”
颈边突然一阵锐痛,单准一把推开了段悠,就看到段悠嘴边沾着血,表情茫然,眼睛里却是饿极了一样的血光,单准惊讶地伸手摸了一把脖子,的确是被咬破出血了。
“我操,你他妈真成丧尸了!?”
段悠已经完全失控,扑过来按住单准,照着那个血口又咬了下去,单准拳打脚踢,卯足了劲儿想把段悠推开,但整个人都被勒住,没有着力点去推阻,单准感觉到段悠在吮吸那个伤口,一阵毛骨悚然,索性一把抓住段悠的头发,迫使段悠抬起头。
段悠的眼神明显不正常,他伸出舌头把嘴边的血卷进去,然后做了一个畅快的吞咽动作。
单准头皮炸裂,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段悠,段悠摔在地上,不动了,单准疼得龇牙,还好那一口差不多是咬在斜方肌上,没碰到大血管。他捂着脖子走过去,小心地踢了一下段悠。
“喂。”
段悠还是没动,单准蹲下来,试探地把段悠翻过来,这鬼闭着眼睛,一脸无辜,嘴边还有自己的血,单准视线下移,愣住了,那些箭伤全部开始愈合,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连段悠身上的衣服都恢复崭新。
单准目瞪口呆,半晌,已经劈叉的脑子吐出一句,“没脚应该是东方鬼啊,吸血鬼和丧尸不是西方鬼吗?”
他还在发愣,门外非常不是时候地响起了敲门声,和万舒欢快的问好。
“单准,起床了吗?我看你阳台开着,我进来咯。”
地上躺着个没脚的家伙,脖子被咬得血淋淋的,某个好像来偷情的家伙只顾着抛飞吻而走根本没关阳台门,而此刻,让单准有那么一丝作为学生的自觉的,便是门外要进来的人好歹算是老师这一件事了。
任何一个学生,都不会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