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隔音和模因污染程序,对于每桌客人的隐私都有很到位的保护,但花寻依然放轻了声音放缓了语气,吸引着多拉贡忍不住身体前倾,去听那个脆弱的四脚小蛇的故事。

人类伸出的手掌上没有鳞甲也没有毛皮,握起来只有软绵绵的皮肤和血肉,她全身也生长有骨骼,但她的骨头比起“骨头”更像是某种脆脆的薯条。

她总是笑眯眯的,与所有人说话时都软绵绵,脾气就像她的柔软血肉和薯条骨头一样,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她生气,好像她本来就不会生气。

但同样的,她也很少和人有亲密的关系。

没有信息素让她和外界永远隔着一道墙,她听不见那些信息素里传递的信息和试探,也看不见身边人惴惴不安的示好和期待,或者她注意到了,她只是冷漠的置之不理,依然用平常的方式面对这一切。

这也是一种沉默的拒绝。

曾经先后有两位病人,出院的时候询问过花寻是否愿意成为宠物,他们很喜欢这温柔又平和的实习医师助理,在他们周围跃动的信息素活泼忐忑又期待,环绕在花寻的身上哀求她答应。

医生脸上笑容没变。

她更加温和的解释道:“在我的文化里,这样的邀请是一种羞辱,我绝不会答应这样的邀请。”

人类生过最大的气,做出最大的反击是没有和出院的病人微笑道别,她除了转身离开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击措施,甚至在对方解释他绝没有那种意思的时候回复“没关系”。

发火都是软绵绵的。

埃利奥特说不上这个人类是什么时候总是闯入他的视野的,或者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忍不住去关注这个人类的,但当一个人开始关注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发现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人类眼里淡淡的疲惫和抗拒。

那时候红龙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没有信息素的人类被迫与他人分隔开来,而是她本来就没打算融入这里――她是故意的。

难道她讨厌疗养院的其他人吗?讨厌病人?讨厌其他医生?

......讨厌他吗?

但那些轻微的惴惴不安在人类徐徐的声音里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感。

他打赌花寻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些,这位神秘的同事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往,没人知道她的家乡在哪,也没人知道她是否有其他家人,她也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事。

但现在,她正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絮絮讲述曾经陪伴过她六年时光的四脚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