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面浇花呢。”
妈妈是个娇气的人,养的花儿也娇气,渴了一点都要闹。贺霆在娇气的花墙前见到了梁阿姨的儿子。
“梁平。”贺霆叫出这个刚得知的名字,大咧咧的,真不像是第一次。
听见自己的名字,拎着喷壶的男生转身。第一眼,贺霆不相信他和自己同岁。他瘦,成年了还没长定一般,轮廓青涩,眉毛下是小孩都能看透的温良眼睛。
贺霆好奇地盯着那双眼睛看,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这种眼睛都是稀罕的。然后接下来,梁平对他的称呼,更是稀罕了。
梁平结结巴巴的叫他“少爷”。
在贺家做帮佣的,没有不背地里说贺霆是“小混蛋”的,所以梁平也听说了,“少爷”比“混蛋”好听,他自己改的,希望贺霆不要找他的麻烦。
怔怔的,贺霆被他叫得定在原地,真觉得土死了,甚至有点生气,心鼓鼓地涨起来,才头也不回地走掉。
家里的帮佣背地里对贺霆的评价是不准确的,她们不该这么评,“小混蛋”应该去掉“小”字。不过半个月,半逼半威胁,他就把梁平给睡了。
哪里是何刚收留了他们母子,分明是贺家。深谙这个道理的贺霆,用这个道理睡了梁平一次又一次,逼梁平改对他的称呼,“少爷”到“老公”,梁平流了两场泪,改好了。
如果不是将要开学,小混蛋贺霆的混蛋行径还会更混蛋的继续下去。他都想好了,梁平要找工作,他就帮他找,但工作地点必须是他大学所在城市。他在那儿有房子,梁平就住进去,依旧要乖乖的跟他睡觉。
国庆假期前,他安排好了一切,兴冲冲回到家,却被妈妈告知,梁阿姨和梁平在他开学后没多久就走了,何刚也不再当爸爸的司机。
前边的话,贺霆都不在乎,但最后一句,不行。没有何刚,他就得不到关于母子俩的更多信息,不利找人。他问,“怎么不要他当司机了?”
妈妈的语气十分不齿,“他嫖娼被抓了。”
贺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人,用钱就行。
何刚做梦也没想到,嫖娼被抓丢了工作后,前雇主的儿子还会给他送钱。窄乱的出租屋里,他收了钱,腆着笑,出口的话却不是贺霆想要的。
“我和她,是介绍人介绍认识的。我想要个老婆,她想找个老公,没见几面就定了。没领结婚证,就在老家办了两桌酒。”
“老家?地址给我。”贺霆不耐听他说话,凭什么,他敢轻视梁阿姨?梁平是梁阿姨生的,轻视她就是轻视梁平。
扯了纸,何刚给他写了地址和电话,贺霆拿了就走。
那是个藏在山旮旯里的小村,贺霆亲自去,见到的只有两间久无人住的烂瓦房。他在瓦房前再次不死心地拨打纸上电话,听到的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