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寻虽高,但身形清瘦,不比汤可林有力量感,他背着人走了一段路已感到吃力,停下来稍作休息。

汤可林在章寻摆弄他四肢时就醒了,但他不出声,任人背着,实则脚快拖在地上。他察觉到章寻停下便睁开眼,看见一个小孩踩着滑板车跟在一旁。章寻走一步,那小孩滑一步。汤可林默默与他对视,见他一路尾随,摆出一副凶样瞪了他一眼。

小男孩停下来,问章寻:“哥哥,要不要把我的车借你。”

章寻气喘吁吁道:“不用了,他太重,运不动。”

汤可林鼓腮憋笑,恰巧与小孩的目光对上,他鬼使神差地把头塞进章寻的外套帽兜里阻绝视线,突然发现对方沐浴露的味道不错。

章寻倏地顿住,汤可林的头发刺着他后颈,瘙痒感从脊梁窜上脑门,他打了个激灵,倾着脖子拉开距离。

又是一路煎熬,终于抵达鸟窝。章寻手臂已酸,他抬起汤可林的手放到密码锁上,别过脸不看,说:“输密码。”

“678910。”

章寻一愣,暗想这人心真大,平时嘴巴就大,一醉更管不住嘴,醉多几次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两人进到玄关,汤可林突然说:“好难受。”

章寻看过去,那人已从帽兜钻出来,桀骜不驯的脸上眉心紧缩,神情疲惫。他不自觉放低声量:“哪里难受?”

男人不答,只是将脸靠在帽子旁,轻轻叹了一声。

那声叹气穿透力十足,拂过章寻的心脏,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这寸香被吹得缩短一寸。章寻慢慢抬起手,抚上汤可林的手臂,摩挲了两下,“那你哭吧。”

汤可林起先尤其沉默,一分钟后,肩膀开始不住地抖动。章寻屏住呼吸,看到他将脸完全埋在自己的后肩上,藏得严严实实,间接抽着鼻子。

章寻双脚像在地底生了根,动弹不得,身体变成一棵树,任这大鸟栖息倚靠。他压抑着呼吸幅度,凝滞地看向时钟,一秒一分地数。

五分钟后,他轻抚那颗脑袋,“别难过了。”

汤可林随着安抚逐渐静下来,脊背线条莫名绷直了。章寻搭着肩把他架到沙发,他却不坐:“不想躺沙发。”

章寻一怔,沉默地送他回房,房间墙壁被刷成灰绿色,装潢简洁,既然进到私密空间,还是不要像个客人四处张望比较好。章寻把他扶到床上,垂着眼帘退出房间,片刻后拿了一杯蜂蜜水进来。

他笔直地站在离床半臂的位置,盯着深色床单,没看主人家的表情。

汤可林喝了一口润喉,放下杯子,开始脱衣服。

章寻的手指不受控制颤了一下,他将双手背到身后,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夜曲前奏,耐人寻味,酝酿氛围,就连章寻的心都配合着敲起鼓点,实在是有点喘不上气。

突然,前奏结束,汤可林停下动作,起身,逼近章寻,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