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心翼翼移开盒盖,从里面抓出一只网球大小的麻雀。他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但能听见小鸟啾啾地叫着,在她手里折腾着。安把手慢慢往嘴边推,牙齿与骨肉切割摩擦的声音吞没了凄惨尖锐的悲鸣。
当女孩回过头来时,她的上下嘴唇、鼻子,下巴和双手都沾满血迹。不多,但嘴角的鲜血还在往下淌。她冲他害羞地笑了笑,嘴唇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牙齿鲜红,嘴角内侧还有一簇绒毛。
克劳德脚步重重地冲进浴室,他听见一阵略有些装相的呕吐声。
这之后又是接近一个小时的、漫无目的的交谈。他并不觉得焦躁:从事他这份工作,不太有机会碰到活人。
他有一辆悍马H2,一个国内账户,两个用假名开的海外账户。他通常住不怎么认真检查身份证明的汽车旅馆。句号。
男人找了个似乎比较恰当的时机,将话题引回将要也终将讨论的重点。
“那么,这样一只鸟多少钱,她一天要吃几只呢?”
克劳德的脸色变得更惨白了,呆呆地看着他,仿佛被问了一个天底下最难回答的问题:“多少钱?吃几只?”
他叹了口气:“我会照顾安,但如果成本过高……”
他怀疑地看一眼鞋盒。那只鸟,他一口气能吃掉十几只,一个长身体的未成年少女又能吃多少呢?还有衣服,生活用品。天哪,他是不是得给她找个学校?
“三天。”克劳德嘴唇皲裂得令人惊讶。这么一瞬间,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三天……吃一只,或者两只。”
这大大超乎他预料。安看上去壮得不是那么一点蛋白质就能养出来的。不过他乐意接受这种说法。于是安就和他走了。收拾她的行李不用一小时。
不到一年内被母亲与父亲接连抛弃,交移给近乎陌生的舅舅抚养,女孩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