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兵良机,只看他底牌是何。”
是刘濯先看清了刘爽与世无争面具下的野心便诱他为盟,由慎无咎调制最不易察觉的剧毒送入未央宫中,刘爽不惜同食而毒杀了先帝和刘琚,又因为刘濯早算到曹皇后会一一铲除其他几位皇子,便订下约定,刘濯扶持他上位,他许诺广阳长久。
又岂可知,刘濯要的又何止是广阳的永久。
“他的底牌莫过于大司徒,这段时日需密切监视。”
这一场局,纵横无数人和物,关系错综复杂,阴谋变幻无常,而掌控棋局的刘濯,至此时也是淡看风云,真不由叫人钦佩臣服。
又送走了虞侯,刘烈看着武卫为刘濯披上鹤氅,雪一样华白的袍子穿于他身,刹那少了几分凡俗味儿,迎风而立真似展翅欲飞的仙鹤般。
“王兄要去哪里?”
“来长安两日,该去看看阿婵了。”
谁又知道这最是淡然高贵的人,内里除了算计和权谋还有唯一的爱。
刘濯调香
刘濯到长芳园时,景姮正在同女侍们学着调香,满室的芬芳兰泽四溢,许是将将做成,她一手捏着小小的青玉盅,再用尾指去轻轻蘸了蘸,颇是期待的就往口中尝,美眸微阖,忽而翘着唇欣喜一笑,睁开眼睛又勾了一指的香膏含入口中,这一次倒是吃的颇满意,娇态天然。
很少见她如此,娇娆有趣的让刘濯停驻了脚步,静静站在屏风旁看着。
室内温热如初夏,自然无需穿厚重的冬装,绕着花蝶的薄绸长裙间了多色,玉环结缀着飘带的束腰更是缚出了她最纤柔的曲线,尝吃时的雀跃神色,和小时候渐渐重合。
有女侍看见了他,立刻垂首默了声,又过了好一会儿,再不闻身侧的女孩们说话,景姮才回过头看来。
刹那,所有灵动的表情都消失了。
景姮并不知道刘濯是何时来的长安,这些时日她连刘烈都不愿见,偏居自己的园中躲着,陡然一见到这本该远在广阳的人,还有些回不过神。
女侍们络绎散去后,刘濯才缓步走上茵席。
愈发近了,景姮匆忙拿起小玉杵捣着玉钵中的干花,噪声乱起,她将头越埋越低,松散的发髻高拢,只余下细碎的几缕落在颊畔颈间,含娇泛粉的莹白肌肤在衣领下却也越露越多。
刘濯坐了下来,从她手中拿过了玉杵,悄无声息的轻捣透着他与生俱来的优雅。
“是精绝国的兰馥么?”
紫色的花瓣已经碎成了干粉,他却依稀能辨别是何物,景姮急着将他碰到过的手藏回袖中,下意识的应了他。
“嗯。”
那是一种源自西域精绝的奇花,制干后香味极得人心,生长时模样与兰花十分相似,所以才得名如此,传入汉朝后宫廷贵族最喜用以调香,景姮多是添入口脂香膏中。
“此花虽留香长久,功效却不及玉冰香,若是常食入口,会致女子体寒的。”清越柔和的声音不疾不徐的沉沉说到。
景姮心头还绷紧着厌惧防备,他这人是万不能多看,稍有不慎就会溺在夺目的光华之下,一字一句都叫人如同行在刀山火海中。
“我不喜玉冰香。”
她见他捣花的手终于停下了,忍不住抬起头,他更加清瘦了,苍白玉润的面庞上神情极淡然,偏沉积的病色又从骨子里镌刻着不食烟火的冷漠,即便那双睿智的眼睛流露出温柔,也叫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