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一直都是个成熟稳重的人,有超乎年龄的成熟。
很少在谁面前露出幼稚的一面,年锦爻哈哈大笑着躲开他的袭击,手机里的声音还响在耳边。
“拍这种戏被人认出来很骄傲吧,”年锦爻被他按在身下,笑嘻嘻地躲开周止来抢手机的手:“今天不就有这种戏,我要临时练练腹肌,哥哥你的腹肌是怎么练的?”
他抬手抚摸周止腰腹,朝他灿烂的一笑:“教教我,好不好?”
周止一把攥住他乱做妖的手,喘着气继续去抢手机。
年锦爻的手臂很长,举过头顶周止就够不到了,两个人闹着手机“咚”一声掉到地上。
磕到了音量键,声音一下大了许多。
古声古调的黄梅戏拖长腔调,咿咿呀呀地唱着。
月暮低垂,哪里都是静的,只远处青砖红房烛火蓬荜,二更了,县城那头遥遥传来几道打铜梆的声响。
街巷上渐渐腾起一层薄雾,从中缓缓踏来道影单形只的影,随北风那么一刮,衬出一身清癯的线。
镜头摇晃着,在些微雨幕中飘摇,一个书生朝花柳巷走来。
他刚进京,便迷了路,半夜三更不知去何处落脚,被那道婉啭的黄梅戏引来。
眼前雾渐浓,唱戏人也没了声响。
书生相顾无人,熏风吹来牡丹花香,月色笼罩中,狐妖化作人形,一婀娜身段的影子显在雾中,花香中雾散了。
月头映亮书生一双锃亮、狭长的眼。
书生在这头,妖狐站那头,一男一女、一人一妖,遥遥相望,戏中悠长地唱。
“我从此/不敢/见观音……”
在黄梅戏外,周止对上年锦爻明亮的闪烁光泽的诱人眼眸。
笑声渐渐被电影中的风声遮盖了。
年锦爻的手腕还窝在周止手中,他指腹下感受到年锦爻细细跳动的脉搏,由于闹腾,心率有些快,勃勃跳着。
也不知谁先放下唇角,笑意散去,好似雾被吹隐。
周止看着年锦爻的眼睛。
年锦爻缓慢地,闭上了眼。
他的睫毛很长,簌簌颤抖着,像成千上万只黑蝶扇动织翼。
周止心房大震,跳动的鼓声击地他理智一阵阵被撞散,仿佛受到引诱,他鬼使神差地垂下脸,以一种极为缓慢的、被剥夺思考的速度,缓缓地朝下,贴近年锦爻靓丽夺目的脸庞,与红色的、略有些干燥的嘴唇。
“铛铛!铛铛!演员准备下楼拍戏啦!”
打铃声赫然震响。
周止冷不丁回过神来,脸色发白,急忙从年锦爻身上跳开:“我先下去了,你也快下来。”
他头也不回地甩了句话,急吼吼地离开。
年锦爻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周止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情不愿地撅了噘嘴,他穿了鞋出去,迎面撞上邻间出来的文萧。
年锦爻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他个子其实是很高的,只是那张漂亮无害的脸时常会让人忘记身高。
文萧脚步一顿,神情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在年锦爻走后跟了上去。
下楼梯时,年锦爻忽地开口:“我会比你演得更好。”
文萧愣了下,脚步停了半步,想到年锦爻没由来的敌意,才想起他一开始的试镜其实试的是白果这个角色,甚至导演已经敲定了他来演。但签合同那天,合同上的角色是程强,导演解释给文萧是有了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文萧一心想演戏,也并不深究。
但他不知道,年锦爻试戏后导演还是在两人间犹豫。
在原先的剧本里,白果是被画室老师威胁穿上女装,作为老师私人模特的受害者,白果被已婚中年老师猥亵,但不敢告诉对他管教严苛又寄予厚望的父母,才一直忍了下去。
遇到韩竞东后,从韩竞东的视角,一点点揭开看似顽劣恶毒的白果真实的残酷经历与柔软的心。
文萧与年锦爻的能力、样貌都完全足够胜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