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稍稍薄一点的干燥起皮的嘴唇,唇角被他咬破了,有点发红。
紧随其后出现在镜头中的,是一张惨白的、眉宇间流露疲惫的亚裔面孔。
他要干什么?
男人缓慢地眨眼,看着面前的冰箱。
冰箱上用磁吸铁粘着很多照片,他与女人的合照、朋友聚会的拍立得、父母生日的家庭照,以及一个鱼缸的照片。
鱼缸里有一条鱼,黑色的斗鱼,泰国特有品种,他去曼谷出差时买的,经过漫长的航程抵达他国。
鱼缸下写着圆润可爱的字母
puppy
这条斗鱼的名字。
男人忽然开始咳嗽,手拳着抵在唇前,轻轻咳了两下。
他随手拉开冰箱门,里面东西不多,放了三颗苹果,苹果皮瘪了、半袋白吐司面包、一盒牛奶、切剩三分之一的黄油。
男人有些口渴,就拿了牛奶。
他灌了口冰牛奶,转过身,加热的平底锅先撞入视线,而后滋滋啦啦的响声弹跳着涌入耳廓,他是要拿黄油。
男人想起来了,手一空,牛奶盒顷刻倒地,白色液体涌动,争先恐后逃离纸盒。
“fuck!”男人低骂一声,他手忙脚乱地扯了纸巾按在地上。
锅还烧着,发出更大的声音,砰砰!爆炸似的,也像枪响。
男人拉开冰箱,快快拿出黄油,跑过去丢入平底锅。
接触铁板的瞬间,黄油发出“滋啦”,一声刺耳且持续漫长的细响。
他趁着黄油融化,转身继续清理地上的牛奶。
脚往前走半步,他冷不丁蜷缩脚趾,面孔骤然扭曲,看起来狰狞地叫喊一声。
男人抱着脚,才发现脚底踩到了玻璃碎片,不知何时有一个玻璃杯碎了,他也没有发现。
糟糕透了!
真是糟糕透了!
“Jane!where are you(你在哪里)?!”男人扯了嗓子大叫一个名字,他皱着眉头,有一个“川”字:“fuck!One of the glasses is broken right here(有个杯子碎在这里了)!fuck!My feet(我的脚)!”
“Jane!”
“Jane!!”
男人又叫了两边,没有人理他,吃痛的喘息中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叫谁,顿了顿,想起来,这是妻子的名字,妻子是医院的护士,在此时应当已经上班去了。
男人只要忍痛,手臂撑扶着桌面朝干净的地面跳去。
锅里飘出烧糊的焦味。
他又低骂一声,想起锅里的黄油,愤怒又痛苦地扶着案台艰难跳过去,关了火。
黄油已经烧糊了,发黑,漂浮在金黄色液体中央。
男人努力走到客厅去,从柜子里找出医疗险夹在臂弯里,咬着牙坐到沙发上。
他翘起脚,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脚底板,“嘶”了一声,打开酒精浇上去,低骂几声,拿了医疗箱里的镊子,手指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把碎玻璃从脚底板夹出来。
医疗箱里的酒精、镊子和纱布都是妻子从医院拿回来的,男人用纱布包扎的时候再次想起妻子,他大喘气,忍着痛走到桌上拿起电话,打给妻子。
电话没有接通。
妻子这时候或许正在忙碌。
男人只好作罢,他踮着脚尖,去处理厨房的狼藉和地板上残留的液体。
玻璃渣里残留的猩红色液体与乳色牛奶混为一体,交界处变成粉色,缓慢朝更远的地方淌去。
男人颇生气,骂骂咧咧地把垃圾扔了。
清理完狼藉。
他肚子就饿了,咕咕叫着。
男人只好又走到炉灶前,把锅里烧糊的黄油用勺子撇出去,牛排已经解冻了,水化在桌面上,滴答几滴,凝成很小的水洼。
他忽然想起冰箱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