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勉强自己,愁眉苦着脸。
江倾握着奶茶出来,店内昏黄灯光自后照着他,令他整个人有一种穿越时空的异位感。
剑眉浓黑,底下多情的桃花眼,矜持微抿的薄唇,伸手递向她,“……五分糖女朋友?拿着?”
纪荷不理。
她是一向女强人,今晚却觉得特别委屈,别人过年欢天喜地,她过年连给亲生父亲烧一把纸钱的地方都没有,难受到像整个人被撕开。
她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尖细鞋跟戳进砖缝,百无聊赖翘着鞋尖,摇了摇脑袋,“……不要。”
哭腔,欲哭不哭的那款。
江倾忽然笑起来,活动了下自己颈项,收敛笑意,一双沉静下来的黑眸突然紧盯她,“……我背?”
纪荷没回话,但是将两条臂伸出。
意思再明显不过……
等上了他背,不知他目标往哪里,纪荷茫然躲在他背上控诉,“你真幼稚。”
“是,我幼稚。”江倾承认,“我他妈喜欢一个人不敢说,一听到别人提到表白告白这类词汇浑身起鸡皮,就想欺负你,看你鸡飞狗跳。我还爱你,第一眼先看上你皮相,你漂亮、你美,没见过打扮土冒烟但依然美飞的女孩……”
“……具体美飞在哪?”随他脚步颠簸着,纪荷忍不住冒出这句,打断他。
江倾一直往前走,过了七个红绿灯,八道斑马线,数不清的新年紧闭大门的商铺,到了可以闻到江风的景观大道,经过他们度过初`夜的酒店,来到她跳过江的那颗灯杆,继续往前。
顺着江堤一直走,一直走。
路灯昏黄,积雪遍地的大年夜,两人没有吃一口热饭,唯一奶茶也成了水捂子,暖在她手心,和她声音一样热闹。
“不要脸!”气笑怒骂。
水面昏暗暗,像连接着天际。
黑色大衣角在夜风中翻飞,江倾背她易如反掌,哪怕走到永远都不会累,还会捉弄她,当她骂他不要脸时,迅速转圈,吓得她哇哇大叫,像念念。
“不要幼稚……”最后颤巍巍警告他,搂他脖颈搂得更紧。
江倾笑得岔气,许久才停下,温存的一闭眼,扭头蹭了蹭她搁在自己肩头的鼻梁,夜雪忽然不请自来飘洒,江风呼啸,“就是身材好,怎么了?就喜欢打扮的乱七八糟依然前凸后翘的你。”
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最下流的话。
纪荷的眼泪和雪花一起下来,觉得他欺负人,忽然惨兮兮说,“我看上你也首先因为你帅……”
“在车上就听见了。”他同样来一句:“不要脸。”
纪荷破涕而笑。
“还难过吗?”他真心问。
“还剩一点……”她真心答。
“那就继续走。”江倾正回视线,将她腿窝往上抬,重新托稳。
江堤漫长,然而再漫长的路都会有尽头。
年夜、雪夜,不远处的小山峦露出幽暗的轮廓,像穿着黑色内衣的神秘少女。
十几年过去,这座山仍然静逸、矮小、年轻。
“以后孩子们大了,它还是这样。”江倾背着她走近,脚步放缓,因为到了尽头而意犹未尽,要将这路拉长。
所以,这就像人生?
和爱人齐心协力、相互扶持,无论多远多苦多欢笑,不过是一段路罢了,回头一看,淡然而宁静。
“你要去哪?”纪荷睁开眼,因到了山脚明显减小的风速而清醒。
抬眸,一段长且陡峭的青石板山道在眼前,几乎看不到头。
“不要上去……”纪荷收了收搂他脖子的力道,示意不要上去,“太陡了,摔下来,而且你也累了……”
“不要随便质疑男人的体力。”江倾警告她。
纪荷于是闭嘴。
山道很长,纪荷数了可能有五六百阶,而且陡峭,两边都是张牙舞爪探出来的树木。
江倾一边看脚下积雪,一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