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岸又说了一遍。
少年垂下视线,用手背擦去眼泪,湿透的眼角颊边看起来更为可怜。
傅斯岸低声问他:“可是不亲的话,那婚礼时的宣誓接吻怎么办?”
少年微顿,下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
他抿了抿被咬红的唇,还是没有开口。
傅斯岸便体贴地提议道。
“婚礼时你亲我好不好?”
“滴”
“滴滴!!”
车外忽然传来聒噪的长鸣笛声,室内的场景倏然被冲散。
傅斯岸睁眼,抬手按住额角,在低闷的抽痛中皱了皱眉。
眼前的一切转瞬清晰,平光的镜框还好端端地架在脸上。
……
傅斯岸偏头摘下眼镜,抽出一片酒精棉,细细擦拭起了镜片。
他神色无波,只看脸看不出任何波澜,连刚刚的蹙眉都消失不见。
但在男人的指间,薄亮的镜片却因为他的手劲,倏然被掰得脱框了一线。
……啧。
傅斯岸面无表情。
难道他最近真的有积火?
明明自己从前、现在,对这种事都毫无兴趣。
在月榕庄的客厅里,傅斯岸俯身压近时,看到少年眼中的不安与紧绷,也适时地止住了动作。
结果。
在车途的小憩中,居然会有这种梦。
不只是梦,傅斯岸还意识到。
在未受约束的潜意识思维中,他看到舒白秋掉眼泪,第一反应却不是道歉反省。
……而是更为兴奋。
恶劣的、欣悦的、强势而旺炽的兴致。
为接连掉落的眼泪,反而被激惹得愈发勃然。
傅斯岸抬了下唇角,自嘲一笑。
他骨子里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啪”的很轻一声细响,傅斯岸指尖的镜片被他掰了回去,严丝合缝地嵌回了镜框中。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将镜片擦完,重新戴上。
冷淡英俊的眉眼掩在镜架之后,更多了一分薄寒之意。
一旁,傅斯岸的手机屏幕恰在此时亮起,提示有关接下来的行程内容。
城郊监狱,柳元辉。
傅斯岸自认不是好人。
他这次去,更是要让恶人悚然胆颤。
柳元辉。
舒白秋的第二任收养人。
***
从城郊监狱出来之后,傅斯岸又扫了眼腕表。
距离他离开月榕庄时许下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整。
回程的车上,傅斯岸也没再养神。
他翻阅起了助理B组的最新进展。
眼下对舒家的调查,已经将重心定在了舒老爷子去世后,舒白秋被父母带着离开明城的那几年。
那段时间的信息并不好找,因为舒家不只是简单地搬去了外省。
他们是直接搬去了彝族聚居地。
舒白秋的妈妈是彝族人,舒白秋的民族信息也是。
这点,从少年的长相上其实也能寻出一些例证。
舒白秋的鼻梁很挺,睫毛尤为翘长,像是深林中误入尘世的美丽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