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升的母亲离世,也是因为生病去世的,而不是在绝望中追随丈夫自尽。”

“她得的是胰腺癌,被称为癌症之王,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目前唯一临床证实了对晚期胰腺癌有效的药物,在今年的第三季度才刚刚上世,一针定价二百万美金。”

“即使如此,这种注射液也是对患者自身的免疫T细胞进行改造,并非对所有病人都会奏效。”

傅斯岸的声线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冷静客观至极,听起来似乎有些冷硬。

却又像是最好的睡前低哄。

他缓声讲。

“命运无常,不能凭空怪在哪个人的身上。”

傅斯岸向来不喜解释。他也从未对谁这样仔细、这样平静地讲过一段长长的故事。

男人只是想让眼前发烧的少年放松一点。

告诉他。

不需要那么强的负罪感。

室内落入了一片沉寂,床上的少年面容似乎仍然有些苍白。

傅斯岸手上的动作未停,依然在轻缓地揉按着掌下这过分清瘦的骨骼。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少年声音。

“我知道。”

“……”

傅斯岸一顿,连按摩的动作都停了一瞬。

舒白秋没有睁眼,他还乖乖闭着眼睛,唇瓣即使被温水润过、体温烧着,依然显得有些薄白。

他只轻声说。

“那时候,纪叔叔每次无意中看见我的眼睛……就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躲开。”

傅斯岸在未曾预料到之余,却又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果然”之感。

他早知道。

舒白秋这样聪明。

小孩不仅不迟钝。

还过分敏锐与聪颖。

但同时的,傅斯岸的心也并未放落下来,反而更觉出一些不妥的心惊。

如果这还不是舒白秋的心结所在。

那真正让他不愿提及的过往阴影,究竟该会有多么严重?

床上的少年又开了口。

“先生先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等输完液,我自己回去就好。”

傅斯岸没说话,按摩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全当没有听见。

但病床上的舒白秋却睁开了眼,用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好亲的眼眸望着他,认真道。

“我还在发烧,也不想传染给先生。”

傅斯岸皱了皱眉。

到这时候,舒白秋还在为别人着想。

为什么这样的小孩。

偏却是承受了最多痛楚恶意的那个人?

“好好休息,睡一会儿。”

傅斯岸的声音低下来,尾音磁沉,带点无可商量的口吻。

“别睁眼,不然你的眼睛会酸。”

舒白秋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却倏然被止住了声音。

“……唔……!”

这次并不是身上微微加重的一下按摩。

他知道的。

傅先生的威胁,从来不会重复施用同一种手法。

只会越来越深彻。

这次舒白秋的唇才刚刚张开,就被一根长指探伸了进来。

傅斯岸抬手过去,深入了少年薄白柔软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