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只是这两句话,或许会显得有些空泛。

只是一些看似自我的意愿。

但傅斯岸接下来的几句话, 却给出了底气充沛的佐证。

“你的第一任收养人是舒雄,他是你的远房堂叔, 两年前的十月,舒雄将你带回明城。七个月之后,他因心梗过世。”

“第二任收养人是柳元辉,他是周氏团伙的骨干,收养你是为了带给老大周铭。”

一直以来,傅斯岸并未在舒白秋面前提起过这些。

他知道这段被收养的经历对舒白秋来说,是纯然的噩梦。

即使现在,傅斯岸依旧言简意赅。

“第三任收养人是周铭,他准备带你去赌石,但周氏之前的涉黑案件东窗事发,周铭本人潜逃金北,你被重新交给了柳元辉。”

“最后一任,是顾一峰。之后,他又和傅家达成了协议。”

傅斯岸把舒白秋过往遭遇的威胁都讲了个清楚。

“现在,舒雄已死。柳元辉因敲诈勒索被判七年,正在城北监狱服刑,还涉嫌参与重大刑事案件,等候提审。”

“周铭以涉黑团伙头目的身份被全国通缉,躲在金北不敢回来,只要他敢踏进国境线,就会立即被追捕。”

“顾一峰被顾家带回苏城,被下了禁足令。他父亲在和我谈合同,一期合作预计持续十八个月。”

男人的嗓音不疾不徐,沉稳冷静。

却仿若轰雷电闪,令人听怔。

傅斯岸看着怀里微愣的少年,又道。

“舒家在靠过敏体质赌石的流言,今天婚礼过后,也正式被澄清。”

“目前恶意散步谣言的事件已经立案,散播源头是谁,参与其中的账号会受什么处罚,等进展出来,后续都会同步通知你。”

傅斯岸问。

“如果还有其他疏漏,还有什么其他会伤害你的事,可以告诉我么?”

“……”

舒白秋张了张唇,没能出声。

他完全没有想到。

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先生居然做了这么多。

这种一眼即明的付出与高昂的成本,再度滋生出了满胀的疑惑。

恐惧之外,又有无边的亏欠在蔓延。

“先生……”

舒白秋没想明白。

他磕磕绊绊,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会、喜欢我?”

傅斯岸看着他,还用圈过少年腰侧的手臂,为单薄的脊背做了支撑。

男人回答。

“因为你聪明,好心。”

舒白秋略显迷茫地等着后续,但讲到这里,傅斯岸就已经停下了。

“……”舒白秋怔,“没有了吗……?”

只是因为、这些,就……

傅斯岸却反问:“还不够吗?”

“我一直觉得,”他说,“喜欢你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就像工作中,如果一个人态度良好,能力突出,我自然会欣赏他,对他有优待。会对他委以重任,升职或加薪。”

“喜欢也一样。”

“你的性格很好,帮了我很多忙,所以我自然而然,对你生出了好感。”

傅斯岸说得淡然而轻松,没有惊心的波动,没有深浓的厚重。

让人听了,顺着他的思路走下去,便会不由觉得。

好像喜欢这件事真的很简单。

完全不会给谁造成什么负担。

舒白秋的面上仍有些怔愣。

倘若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追问。

既然这样简单,是不是也很容易能替换?

但舒白秋没有。

他刚刚的发问本来就不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